他眼睛瞪得圓圓的,用那雙長滿老繭的大手狠狠一拍大腿,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哎呀呀!瞧瞧我這記性,咋能把這事兒給忘得死死的!我那乾兒小虎家可不就在山裡嘛!想當年呐,我和小虎他爹那可是過命的交情。有一回,我在山裡迷了路,又趕上暴雨嘩嘩地下,我那叫一個狼狽啊,感覺自己都要把小命丟在那兒了。多虧了小虎他爹,愣是頂著狂風暴雨把我從深山裡給背回了家,還連著幾天不睡覺地照顧我。打那以後,我們兩家的關係就跟一家人似的。小虎這孩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叫一個乖巧、懂事,特彆孝順。他們山裡人,天天在林子裡轉來轉去的,說不定家裡就存著獾油呢!”
說完,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一下子有了光彩,原本黯淡的眼睛也亮堂了起來,就好像在黑暗裡瞅見了亮光。
榮雨聽完他爹的話,心裡有了主意,決定立馬去山裡的小虎家找找。這時候,外麵的天不知道啥時候變得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雪的樣子。
榮雨裹緊了棉襖,戴上帽子,匆匆忙忙就出發了。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裡走,這山路平日裡就不好走,何況現在是冬天。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還布滿了荊棘和碎石。榮雨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尖銳的石頭,可還是不小心被荊棘劃破了褲腳。
走了一半,突然刮起了大風,狂風呼嘯著,吹得榮雨幾乎睜不開眼。他隻好彎著腰,用手遮擋著眼睛,艱難地前行。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和塵土,打得他的臉生疼。
好不容易到了小虎家所在的山腳下,一條小河又把路給攔住了。因為前幾天剛下過雨,這河水漲了不少,水流又急又凶,發出“嘩嘩”的聲響。榮雨望著湍急的河水,心裡有些打鼓,但一想到淑惠受傷的樣子,他咬了咬牙,挽起褲腿,小心翼翼地踏進河裡。
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凍得他直打哆嗦,每走一步都覺得無比艱難。腳下的石頭又滑又不穩,榮雨幾次差點摔倒。可他心裡想著淑惠的傷,還是一步一步堅定地往對岸走。
上了岸,榮雨的雙腿都已經凍得麻木了,他顧不得休息,繼續往山上走。小虎家住在這深山裡頭,周圍的樹木密密麻麻的,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岔路也多,一不小心就會走錯方向。
榮雨在這山林子裡轉了半天,越走越迷糊。眼瞅著天色越來越暗,榮雨心裡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狗叫聲,順著聲音的方向,總算是找到了小虎家。
小虎家的房子有些簡陋,但卻充滿了溫暖的煙火氣。榮雨顧不上敲門,直接衝了進去。
到了小虎家,榮雨把來意一說,小虎二話不說,趕緊把家裡的獾油拿了出來。
“榮雨哥,彆客氣,趕緊拿去給孩子用。”小虎憨厚地說道。
榮雨一個勁兒地連聲道謝,揣著獾油就匆忙往家趕。
這一整天,一家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兒,也不知道這些法子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到了晚上,淑惠似乎沒那麼疼了,哭聲也小了些。一家人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心裡頭都盼著孩子能快點好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榮雨家一直都彌漫著緊張和期待的氣氛。衛萍每天都精心地給淑惠換藥,榮雨則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
村裡的人們也時不時地過來探望,問問淑惠的情況。老張頭還特意送來了自己家的土雞蛋,說給孩子補補身子。愛榮嬸也經常過來幫忙,給衛萍搭把手。
日子一天天過去,淑惠的燙傷逐漸開始愈合。那紅腫的地方慢慢消退,新長出來的皮膚雖然還很嬌嫩,但總算沒有留下太明顯的疤痕。
衛萍看著逐漸好轉的淑惠,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榮雨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一家人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和溫馨。
經過這多次磨難,榮雨一家更加珍惜這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也深深感受到了鄰裡之間的溫暖和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