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雨娘和榮雨趕緊加快腳步進了院子,就看見衛東在一邊站著,耷拉著腦袋,一臉的無奈和煩悶。
“表奶奶,這是咋啦?”榮雨娘問道。
衛東娘看見榮雨娘,哭得更凶了,一把拉住她,抽抽搭搭地說:“你說說,衛東這孩子,軍校畢業分配到新疆某部隊,這可咋整啊?我聽人說,新疆那冬天冷得嚇人,風像刀子似的,能把人的骨頭都刮透了。那地方冰天雪地的,出門就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稍不注意,鼻子耳朵就能給凍僵,甚至一摸就掉。我這孩子從小就沒吃過這樣的苦,身子骨也不算特彆結實,要是去了那兒,真凍出個好歹來,落下病根,以後可怎麼辦喲!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喲!”
“表奶奶,你這聽誰說的呀。”榮雨娘滿臉的不解。
衛東這時抬起頭,帶著點兒怨氣說:“娘,您彆聽風就是雨的,哪有這麼邪乎。我這是去部隊服役,是光榮的事兒,您咋就這麼不支持呢!”
衛東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兒啊,娘不是不支持你,娘是擔心你啊。那麼老遠的地方,又那麼冷,真凍壞了可怎麼辦呀,無論如何,我是不能讓你去。再說了,娘這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就病懨懨的,乾不了重活。家裡這四個小的也需要你回來幫照顧,要不然這一家可怎麼活呀?我這天天起早貪黑的,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你要是走了,這家裡的重擔我一個人可怎麼挑啊!”
榮雨娘趕緊把衛東娘扶起來,勸道:“表奶奶,你先彆著急。慢慢商量。”
花嬸也在一旁勸著:“衛東娘啊,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兒,咱不能因為害怕就攔著孩子的前程。”
鄰居們也都七嘴八舌的勸著
衛東娘哭道:“新疆太冷肯定不能去,我這身子骨本來就弱,要是再因為操心衛東的事兒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就徹底垮了。再說了,家裡這一攤子事兒,沒個男人撐著可不行。”
趙衛東看到他娘哭的那麼傷心,又那麼堅決,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娘,彆哭了,我先辦完畢業手續,然後回原部隊申請複員。”
衛東娘這才不哭了,可還是拉著衛東的手,不放心地叮囑:“兒啊,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彆讓娘天天提心吊膽的。”
衛東點點頭,說:“娘,您放心吧。”
衛東回了學校,心裡卻像壓了塊大石頭。他一邊辦理著複員手續,一邊想著家裡的情況。同學們都在為即將奔赴新的崗位而興奮,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娘的眼淚和哀求,又想著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心裡糾結萬分。
而在家裡,衛東娘還是整天憂心忡忡的,時不時就跟人念叨:“也不知道衛東這手續辦得咋樣了,可彆騙我這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