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定決心不再去接受任何人,如今卻要重新剝開自己那層堅硬的外殼,露出最無防備的自己。
她的惶然不安,其實一點都不比紀瀾安少。
讓一個長久處於黑暗中的人,忽然卸去防備接受另一個人,這實在太難了。
她表現的風輕雲淡,實際上卻已經用儘了力氣,放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校服,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
沉音呼出一口氣,緩緩抬眸,衝著紀瀾安彎唇:“這裡人太多了,不適合談話。”
說罷,她略有些倉促的轉身,向著人少的角落走去。
人聲漸漸遠去,周圍安靜下來,旁邊隻有高大的樹木與斑駁的陽光,沉音能感覺到少年跟在她的身後。
她放慢了腳步,卻不太敢停下。
停下了,就意味著要回身麵對少年,那時候她要怎麼開口?
不等沉音想完,她的腰上忽然一緊,少年驀地從身後貼近過來。
除去血液香甜的氣息外,她第一次察覺到少年血液以外的味道。
那是紀瀾安的味道,如他的人一般風雅,有檀香的古樸,又帶著鬆木的清新。
耳邊是少年一如既往的溫潤嗓音,乾淨而清澈,局促又希冀:“小音,你是不是,願意接受我了?”
沉音的身子驀地僵住。
周圍的景致似乎被虛化,一片難熬的寂靜中,沉音感覺到後背貼上來的心跳,沉穩的,有力的,卻比以往要快上許多……
對方的這個姿勢,幾乎將嬌小的她整個收入了懷中。
少年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沉音死死咬唇複,複又鬆開。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