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齊媯躺在床上,麵容蒼白而憔悴,劉休遠小心翼翼地將藥吹涼,然後輕輕地將勺子送到袁齊媯的嘴邊。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仿佛在告訴母親他會一直在她身邊:“阿母,您一定要堅強,喝了這藥,病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袁齊媯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她的喉嚨已經沙啞,但她還是努力地張開嘴,將藥喝了下去。
喂完藥後,劉休遠輕輕地放下藥碗,然後用自己的衣袖為母親擦拭嘴角的藥漬。他的動作輕柔而細致。他深深地看了母親一眼,然後緩緩開口:“阿母,阿父讓我下個月和四叔一起去京口,給孝穆皇帝拜陵。”
袁齊媯聽到這個消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恢複了平靜。她知道,作為皇太子,劉休遠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和義務。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微弱但堅定:“阿劭,你身為皇太子,自然要以國家大事為重。去京口拜陵,是向先皇表示敬意和緬懷,也是你作為皇太子的職責所在。你去吧,阿母會為你祈禱,保佑你一路平安。”
然而,十六歲的東陽公主劉英娥站在一旁,此刻卻難以掩飾心中的不滿和抱怨。她看著弟弟劉休遠,眉頭緊鎖,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閃爍著責備的光芒。她的臉龐尚帶著少女的稚嫩,但已然透露出公主的高貴與任性。
劉英娥的皮膚白皙如玉,泛著微微的紅潤,顯得健康而活潑。她的鼻梁挺直,為她的麵容增添了幾分英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棕黑色的瞳孔,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的嘴唇微微撅起,帶著一絲倔強的弧度,仿佛在無聲地抗議著什麼。劉英娥她看著弟弟劉休遠,語氣中帶著一絲任性:“阿父怎麼可以這樣?阿母病得這麼重,他不去看望阿母也就罷了,還想讓弟弟去京口?難道他不知道弟弟最擔心的就是阿母嗎?”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父親的責備和不滿。
劉休遠看著姐姐劉英娥,心中雖有無奈,卻也理解她的擔憂與焦慮。他輕輕拍了拍姐姐的肩膀,試圖用這種方式傳遞自己的安慰與決心。
“姊姊,我明白你的擔憂。”劉休遠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他凝視著劉英娥的眼睛,試圖讓她看到自己的決心,“但阿父的決定,我作為皇太子必須遵從。這段時間,弟弟不在建康,你要多和紫嫣姑姑一起好好照顧阿母。”
劉英娥聽到弟弟的話,眼中的責備漸漸轉化為擔憂和不舍。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阿劭,我知道……你一定要小心,早點回來。我會和紫嫣姑姑一起,好好照顧阿母的。”
劉休遠看著姐姐眼中的淚水,心中一陣酸楚。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堅定:“姊姊,我會的。你要相信弟弟,我會儘快回建康的。”他轉身看向母親袁齊媯,深深地鞠了一躬:“阿母,兒子不孝,要離開您一段時間。但請您放心,我會儘快回來的。您一定要保重身體,等兒子回來。”
袁齊媯看著兒子堅定的背影,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大了,能夠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和義務。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阿劭,你去吧。阿母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
劉休遠與四叔劉義康同乘一車前往京口,車窗外的風景飛快地倒退,但他的心思卻飄得很遠。他的目光不時地落在四叔劉義康那張沉穩而深邃的臉上。
回想起四年前的事,劉休遠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那時,他還是個十歲孩子,麵對劉義康和劉湛的聯手打壓,他感到無力而絕望。他清楚地記得,劉義康和劉湛還有徐湛之那張冷漠而嘲諷的臉,以及他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態度,欺負他年幼。
而現在,他再次與劉義康同行,心中的叛逆情緒愈發強烈。他知道,這次去京口,其實是父親有意讓劉義康遠離建康的計謀。畢竟,劉義康在朝中的影響力不容小覷,父親擔心他會成為自己皇位的威脅。
但是,劉休遠更擔心的是母親袁齊媯。她的病情日益加重,卻還要因為朝廷的紛爭為他而擔憂。他看著劉義康那波瀾不驚的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名火。
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每一次的震動都像是敲擊在劉休遠的心頭,使他本就煩躁的情緒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燒。他緊皺著眉頭,目光在車廂內掃過,最後定格在閉目養神的劉義康身上。
劉義康端坐在那兒,閉著眼,神態自若,仿佛山路的崎嶇、馬車的顛簸與他無關,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這種淡然的態度在劉休遠眼中卻如同挑釁,他心中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乾柴,瞬間熊熊燃燒起來。
“停下!”劉休遠突然叫道,聲音中充滿了對劉義康不滿。車夫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拉緊了韁繩,馬車在顛簸中緩緩停下。
劉義康被聲音驚醒,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劉休遠,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皺起眉頭,望著侄子,聲音沉穩地問道:“阿劭,你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要停下馬車?”
劉休遠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但眼中仍然閃爍著叛逆的光芒:“四叔,侄兒在這顛簸的馬車中坐得久了,心中有些煩躁。我想騎馬前行,透透氣。”
劉義康微微頷首,表示理解侄子的心情,但他仍然擔心山路崎嶇帶來的危險:“阿劭,你可知這山路崎嶇,騎馬前行恐有危險?”
“危險?”劉休遠冷笑一聲,“四叔,您是不是忘了,孤是皇太子,是未來的皇帝,怎麼能畏懼山路崎嶇?”
劉義康被劉休遠的話噎了一下,他沒想到侄子會如此頂撞自己,宣示主權。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阿劭,我知道你心中有氣。你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了你不能隨意行事。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整個朝廷的穩定。”
劉休遠撇了撇嘴,聲音中充滿了輕蔑:“朝廷的穩定?誰不知道你縱著領軍將軍黨同伐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