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問蘇瑤是如何摘得藥草的,隻言:“我們這兒藥草日常收購價是兩文一株,蘇家小丫頭,你帶來的藥草很珍稀,我給你出價四文一株如何?”
陳郎中溫聲詢問,全然沒有輕視和壓價。
蘇瑤對他多了幾分好感,這年頭好人不多,她點了點頭,“謝謝陳爺爺,我想知道你們這裡收炮製過的藥草嗎?”
陳郎中是真的驚訝了,“你會炮製藥草?”
就連一旁的學徒驚呆了。
炮製藥草,隻有炮製後的藥草才能入藥治病,其中要經過搗、碾、研、磨等十幾道工序,才能完整炮製一株出來。
尋常人不會這個手藝,就連他在至善堂待了兩三年,至今尚未學會,可眼前這個小丫頭說,她會炮製藥草!
若不是蘇瑤每月都要來至善堂一趟,他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學徒嘟囔道:“小客人,你彆是來騙人的啊,這炮製草藥我都不會呢,可彆亂說大話。”
陳郎中聽聞,眉毛一豎,嗬斥道:“小方,你學不會,是你學藝不精,怎能輕視其他人!醫者仁愛注德行,你若是做不到廉潔淳良,自己回家麵壁思過去!”
他又對著蘇瑤道:“小丫頭,你若是真能炮製藥草,出售給我們至善堂,看藥草炮製程度,如果是品質尚好的,我一樣出二十文。”
蘇瑤對陳郎中刮目相看,這人性情像極了老教授,當初老教授收她時,也說過同樣的話。
如今一聽,竟讓她眼淚差點忍不住。
蘇瑤道:“多謝陳爺爺,那下次我再來找你。”
陳郎中給蘇瑤結了藥草錢,背簍裡大部分都是蘇瑤采摘的珍惜草藥,大約有三四十株。
蘇瑤得到了一錢六十文。
這足足是蘇家村到鎮上賣肉的孫屠夫十日的收入!
蘇瑤走時,回頭一看,陳郎中正
對著學徒小方耳提麵令,諄諄教導。
慕子期背著空背簍,亦步亦趨跟在蘇瑤身邊,身形高大的他微微彎腰,“娘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呢?”
“去市集,我去買點東西。”蘇瑤腳步不停。
另一邊,永安鎮衙門。
桂芳嬸子帶著桂枝在衙門門口探頭探腦,她訕笑地湊近門口兩個官差,“兩位官爺勞煩一下,我想在衙門裡找個人。”
“去去去,一邊去,衙門重地豈是你能隨便進出的?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官差不耐煩地把人趕走。
桂芳嬸子見狀,悄悄掏了一錢銀子放在官差手心,搓手道:“官爺,通融通融,我想找的人叫桂大聰,他是我大哥,今日來鎮上找他有事。”
“桂大聰啊,你等著,我進去喊他。”官差掂量了一錢銀子的份量,這才進了門喊人。
不多時,穿著一身雜役服裝的桂大聰匆匆出來。
桂芳嬸子揚起笑臉,連道:“大哥,好久不見,我帶著閨女來鎮上看你來了。”
桂大聰不耐煩,“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蘇家村又有誰欺負你了?我早就給你說了,你一天好好待在家,不要惹事,上次關於蘇家那件事兒,如果不是我給你兜底,你早就被蘇家的程氏揪出來了!”
“大哥,閨女餓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我家相公不頂事,賺不到幾個錢,難道每天就讓我們娘倆挨餓嗎?”桂芳嬸子摸了摸淚。
“那蘇家的賤丫頭替我背了鍋,昨日不知怎的醒了之後,變了一個人似的,我不過從她家拿了糧,竟然讓我賠了三隻老母雞,那母雞可是我們家的命根子啊!”
“你想乾甚?”桂大聰皺了皺眉。
桂芳嬸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知想到了什麼壞主意,湊在桂大聰耳邊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