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陸明遠,邢冰都不可思議的看著海棠,十年了,怎麼可能猜到是她?
而且一句話也沒說就能猜到?
“你怎麼知道的?”陸明遠問。
“看來我猜對了,“海棠興奮道,”我記得這個味,這間屋子有股熟悉的香味,隻是我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聞到過,你說小時候就認識,我就一下子想到了是邢冰姐姐,那時候她身上就是這個味。”
沈虹芸道:“對呀,我也聞到了,但這不是香水味嗎?”
“不是香水味,應該是一種香草的味道。”楊子蜜說道,她比沈虹芸了解香水,知道香水類的應該是什麼味,而這個香味是一種真正的自然香味。
陸明遠想起第一次見到邢冰的時候,他也聞到了這種味道,似乎不屬於香水味。
“是葫蘆巴的味道,”邢冰終於說話了,“以前我奶奶是白山人,那邊雪地裡的葫蘆巴香草味道獨特,驅蟲安神,奶奶就總給我做香包戴著,後來我每年都會買葫蘆巴做香包,一直隨身攜帶。”
隻有她自己知道,聞著這個味道,她才能睡得著覺。
“邢冰姐姐說話聲音還是這麼好聽,讓人感覺很安全。”海棠微笑著看著邢冰的方向。
“海棠,你是不是忘了邢冰是邢偉的姐姐?”陸明遠提醒道。
邢冰無語的偏過頭,剛剛有了那麼一點溫馨氛圍又被這混蛋給澆涼了,如同在告訴海棠,這個女人是壞蛋。
“我知道啊,但是邢冰姐姐是好人,而且能跟哥哥在一起,就一定是好人。”海棠很天真的說著,她卻看不到邢冰一隻手上還戴著手銬。
陸明遠看向邢冰,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內疚不內疚?你慚愧不慚愧?
邢冰白了眼陸明遠,依然無所謂著。
海棠又道:“記得有一次我摔倒了,裙子都破了,是邢冰姐姐抱著我給我送回家的,然後邢冰姐姐看我爺爺腿腳不好拄著樹棍當拐杖,就把她家收破爛收來的鋁拐杖送給我爺爺了。”
邢冰眨了眨眼睛,是有這事兒,海棠若是不說她還真想不起來了。
沈虹芸好奇道:“你小時候的事怎麼記得那麼清楚,那時候你還沒到十歲吧?”
“虹芸姐,你理解不了一個盲人的記憶的,”海棠苦笑道,“自從我看不見這個世界之後,我每天都努力想著以前的世界,我怕忘記世界的樣子,所以小時候沒失明之前的事我幾乎都記得,反倒失明之後很多事我是記不清的,因為沒見過,隻有聽的世界很不真實
。”
海棠的這番話,讓眾人都沉默了,
這的確是他們想象不到的。
“你為什麼斷定那場火是邢偉放的?”邢冰到底還是問出了這個她不想麵對的問題。
海棠低著頭,身體僵了一會,道:“失火前我聽到邢偉的聲音了,他說沒我辦不成的事,就在前些天他又來了,他又說了這句話,哥,我怕...”
海棠撲進了陸明遠的懷裡,如同東方賓館的那一晚,緊張的渾身都顫抖了。
在海棠的記憶裡,失火前的那一晚是她對這個世界的最後記憶,也是對她刺激最大的一幕,她想忘記卻忘不掉,
也可以說,她眼中的真實世界,就停留在了那場大火裡,此後,眼中再無世界的樣子了。
“海棠,你不要再給自己任何暗示,你應該努力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再怕了。”
陸明遠很想讓海棠走出這個心理陰霾,這也是他想讓海棠接近邢冰的原因,有個心理緩衝,
看來這個辦法沒用,她根本不怕邢冰,依然不敢回憶那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