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怡兒“嗯”了一聲,沒多言,打開藥包嗅了個遍,又試了下程雲深的額頭,回身提筆在備好的紙上寫方子,讓銀屏去配,然後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剪子紗布藥水之類,將滲血的白棉布換下。
李媽一旁看著,隻見趙怡兒手法嫻熟,包紮整齊,年紀不大的姑娘,見了血肉眼不眨眉不皺,著實令人欽佩。
柳枝已經看得目瞪。
翠禾還好,確是打心底承認,這比商正初包紮的好看多了,怎麼形容呢,大概是一個像屠宰場,一個像手指在跳舞。
“趙女醫真厲害!”柳枝悄悄的對翠禾說。
翠禾輕輕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隻是怕打擾,沒敢吱聲。
李媽瞪了她倆一眼:“不看看人是乾什麼的!還不快去接一下小銀屏,把藥煎了,一個兩個的沒眼力勁。”
“喏!”翠禾忙拉扯了柳枝出去。
待出了門,柳枝委屈道:“我都解釋過了,嬤嬤還是針對我。”
“你個心眼比針小的,彆總想著出尖冒頭,聽話聽音,彆人說的豈如都你想的一般直來直去。就說眼下,趙女醫趕時間來的,我們都閒著不幫襯,卻讓人兩頭跑不說,受指使的就自己的小童,換你總是自己受累,不當時就甩臉了。”
翠禾便走邊說道:“就算我們專業的活計幫不上手,彆的細枝末節,能力範圍內的,不該讓忙活的人心裡舒坦些?嬤嬤的意思,就說給趙女醫聽的,她凶了我們,趙女醫反倒沒得怨懟了,反過來也是告誡我們,該有點眼力勁,彆杵在一旁不幫忙。”
“好吧!總是你說得對。”柳枝到底有點口服心不服。
“你啊,彆人不指使到點,你就眼裡沒個活的,但凡腦子轉一圈,也不用等彆人說教!”翠禾不再願多費口舌,走到回廊拐角處尋了幾塊青磚,碰掉上麵沾的土。
回頭見柳枝跟她身後,又氣又惱,道:“你跟著我作甚!嬤嬤都說了煎藥,一會銀屏就取藥回來了,你還不快去廚房拿藥罐子,沒見我要搭火台子麼!”
翠禾這麼分派,也是因柳枝不會生火,她那大丫鬟的命哪乾過粗使婆子的活。
以前也是柳枝跟宋側妃身邊捏肩捶腿梳頭發,她端茶倒水指使小丫鬟乾這乾那,到了這外宅院,乾輕鬆活的都是王爺身邊侍奉的,哪輪得著她們。
翠禾在院裡忙著生著火,眼睛留意著院門口,不一會兒,就見小丫頭銀屏一手扶迎門牆,氣喘籲籲。
想她這來去如風的,定是累慘了,翠禾連忙急走上前攙她,一邊喊道:“小銀屏,慢著點!”
銀屏雖是總角年歲,長得也小巧,但那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小機靈,更難能可貴的是,她打小跟著趙女醫學黃岐,很是肯吃苦,辯藥拿藥比一般的小子都厲害。
翠禾扶住銀屏,接過藥包遞給隨後趕過來的柳枝,又拿帕子給銀屏擦汗。
“姐姐彆忙,快去煎藥,我得尋我家姑娘。”銀屏氣喘籲籲的擺擺手,她掙開翠禾,搖搖晃晃的向前跑了幾步,衝屋裡大聲喊:“姑娘,紅景哥帶了正院的人來請!”
翠禾心裡咯噔一下,也跑上前,聽銀屏對她說了句,“藥我隻拿來三次的,等裡麵姑娘燒退了,藥還得換”,又腳下不停朝屋裡跑,邊喊:“姑娘,快!正院來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