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在一個小小的院落內,建築是日式傳統的長屋,等霧原秋帶著佐藤千歲趕到時,建築物上空已經有直升機在盤旋了,警方的機動搜查隊也已經趕到,正分派人手前後包抄,嘗試著進入院落。
終究是遲了一步,競速沒跑過警察,那幫家夥裝備實在精良,比他那輛小自行車強多了。
霧原秋在黑暗中望著院落大門,心情微微不爽,而佐藤千歲也顯得有些鬱悶,但還是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望遠鏡,開始細看警方的“突擊行動”。
警察們表現得很謹慎,畢竟之前有血的教訓了,但這次很順利,翻牆進入院內、打開院門、大隊警察擁入都沒遇到抵抗,隨後就看不太見了,不過好像還是沒什麼問題,至少沒聽到槍聲和慘叫聲。
霧原秋這次倒是反應很快,心中一動,一拉佐藤千歲:“彆看熱鬨了,我們走。”
佐藤千歲愣了一愣,瞬間也反應了過來,轉身就往自行車後座上坐,嘴裡叫道:“快,快!”
警察進去了又沒打起來,明顯是行凶者已經跑了,留在這裡毫無意義,不如趕緊在四周逛逛,說不定能有點彆的收獲。
當然,這裡地形相當複雜,雜亂的建築物搞出了大量的小巷子,外加很多地方年久失修,公共照明也不太行,行凶者跑了也不好找,隻能說儘力而為,碰碰運氣。
霧原秋帶著佐藤千歲開始在這附近兜圈子,留神觀察四周,而佐藤千歲則擺弄著步話機,竊聽警方先頭部隊的彙報,不時向他傳遞信息:
“這次不是誤報,屋主是兄弟倆,都死了,還有一名女子受到了巨大驚嚇,但沒有受傷。”
“女子是附近的一名販春婦,收錢過夜的,好像隻是倒黴才遇到了這件事。”
“記者們到了,現場門前兩輛電視台的轉播車發生了剮蹭……”
“湊熱鬨的人太多,救護車給堵在後麵進不來,搜查總部正在發脾氣,下令驅逐記者了。”
“命令更改了,要求客氣地勸離。”
“命令又改了,不用管記者了。”
“搜查總部是廢物,我聽聽現場情況……往南走,警方好像判斷行凶者是從南邊離開的,他們已經帶著警犬開始追蹤了。”
霧原秋抬頭看了看天空,一架直升飛機已經在南邊了,現場的這架也已經在急速轉向,擺動幅度很大,也不知道是駕駛員水平不行還是氣急敗壞了——連串的凶殺案,死了那麼多人,凶手還頗為詭異,現在鬨得很大,整個rb都在關心這件事,搞不好其他國家也很感興趣,那北海道警察在嚴防死守下再放跑了凶手,當眾丟個大臉,十有八九要被警察廳剝掉一層皮,不急不行。
…………
大半夜徒勞無功,霧原秋運氣沒好到瞎轉悠就能無意間發現凶手,而警察的追蹤也失敗了,警犬帶著他們兜兜轉轉到了一條河邊,行凶者疑似直接下了水,讓警犬當場瞪了眼,然後警察又開始往上下遊拉網搜索,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這凶手有點反偵察意識的,難怪折騰了快一周了還沒落網。
一無所獲讓佐藤千歲非常沮喪,嘟著小嘴很不高興,有點想發脾氣又怕壞了人設的樣兒,倒是霧原秋心平氣和,覺得當前情況還不錯。
他受過的挫折多了,之前給樹精抽了兩年他都沒說什麼,這才三天根本不算事兒。
往好處想,現在這情況總比凶手被警察抓了或是擊斃了強,那才叫真的沒了機會。
他帶著佐藤千歲又回去找沙太郎,途經凶手躲避追蹤所利用的那條河時,忍不住又看了兩眼,希望能看到水裡猛然冒出個人頭。
當然,那不太可能,河水在月光下波光粼影,連魚都看不到一條,但他看著看著,車速降了下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好像忽略了什麼——他吃了藥丸後,總覺得自己腦子好像也不太一樣了,有時候也會“靈光一閃”。
佐藤千歲感到有些奇怪,也仔仔細細把河看了一圈。這條河隻是霧川的一條支流,水源多來自高山積雪融化,現在水不算深還很清澈,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她捅了捅霧原秋的後背,問道:“怎麼了?”
霧原秋乾脆停下了車,摸著下巴遲疑道:“凶手為什麼要跳進這條河?”
佐藤千歲白了他一眼:“當然是為了反追蹤了,這還用問嗎?”
“我記得這附近還有一條河吧,他為什麼不跳那一條?”
佐藤千歲還是有些不理解,隨口道:“隻是為了躲避追蹤,跳哪條不都一樣嗎?他往南方逃,就該跳這一條。”
“那他為什麼不往西南逃去跳另一條河?”霧原秋也是剛想到這一點,最近他沒少在附近轉悠,對地形相當了解。
佐藤千歲瞬間也想到了什麼,馬上拿出手機地圖,纖細的手指扒拉著放大又縮小,縮小又放大,開始研究從案發現場到兩條河之間的距離,發現竟然差不太多,而霧原秋還在那裡摸著下巴嘗試理清思緒,找到那靈光一閃,沉吟道:“病貓,如果是你犯了案要逃的話,你會怎麼逃?”
佐藤千歲猛然抬頭,小拳頭硬了,怒道:“你叫我什麼?”
這……自己腦子也沒想象中那麼好使,想得太專注,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霧原秋乾咳了一聲,趕緊道:“抱歉,口誤了,現在先彆和我計較,正事要緊,咱們先好好想想凶手跑去哪裡了。”
正事確實要緊,佐藤千歲橫了他一眼,把帳記在心裡,轉頭去思考霧原秋的問題,猶豫著說道:“我也沒有多少反追捕的經驗,如果是我的話,我知道警察有警犬,會和凶手一樣吧,通過河流規避警犬的追蹤,遮掩了味道,然後再尋機返回可以安全躲藏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