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即便將家族產業做的再大,歸根結底也隻是商人行列。
跟世代從軍從政,根正苗紅京裡大院出身的柏氏沒法比。
士農工商這幾個字,無論怎麼排列組合,後麵三個也始終大不過前麵的那個‘士’字。
不說世家豪門,就說普通人,能當官也肯定不會選擇自己做買賣從商。
無論是說出去的氣派,還是握在手裡的權力都不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有些地方的老一輩人,對讓後輩考公有如此深的執念之一。
即便你月薪再高,職場混得再風生水起,始終都不如考公得來的工作更加穩定順眼。
而柏氏在京裡的地位,能給聯姻家族帶來的利益不是一星半點。
不止是在海啟猶如地頭蛇一樣的裴氏,就連原本已經身在仕途的海啟官家子弟,也很難忍住分一杯羹的衝動。
歸根結底,裴氏和柏氏的聯姻本就是前者攀附。
不管怎樣,話語權都始終掌握在柏氏的手上。
今天說聯姻,明天也能說分。
不但不會在海啟引起不好的影響。
反而還會令其他翹首以盼的家族拍手叫好。
畢竟一個下去了,其他人不就有盼頭了麼。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柏鳶和裴縉的聯姻就更不被其他人看好。
總有種今天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得分的感覺。
看著就長久不了。
估計不等到柏鳶成長到足以接受柏氏的年紀,兩個人就已經分道揚鑣了。
如果是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那種就更不用說了。
自然也達不到柏鳶預期的那種效果。
因此,比起早早將這柏氏與裴氏聯姻的消息公布出去。
不如讓兩人先這麼處著。
一來,柏鳶和裴縉還都是小孩,不確定性太多,一時興起也是常有的事情,不會造成其他家族的過多關注。
二來,就是讓兩人彼此沉澱一段時間。
等兩年過後,柏鳶到了能進柏氏觀摩的時間。
再放出兩人要聯姻的消息。
有了兩年的沉澱作為感情基礎,自然要比一上來就捆綁加官宣聽著像那麼回事。
有這兩年的時間,兩家也能借此完成商業場上的布局,不至於被聯合縱橫得傷到元氣。
“確實快了點。”考量過後,柏鳶說道,“先不急,等兩年後我們高中畢業時,我再帶你回去‘過明路’,對外宣布柏氏和裴氏聯姻的消息。”
兩年……
裴縉在心裡過了一遍這個時間。
也不是很久。
他覺得這個時間段確實比較合適。
既不像現在這麼倉促,又不會拖得太久。
兩年後他十八歲,柏鳶也已經十六歲了。
正是剛剛好適合談戀愛的年紀。
而且豪門中的許多人,往往也都會選擇高中畢業的節點上舉辦訂婚宴。
國家的法定結婚年紀是男性二十二歲,女性二十歲。
他和柏鳶的年齡差也剛剛夠得上這個時間規定。
也就是說,在此基礎上還有四年的機會給柏鳶做準備,以及給他……考慮。
總共六年的時間。
更何況,也不是說年紀一到就立刻準備結婚。
還得挑日子走流程……
裴縉又有點兒思緒飄遠的預兆。
但好在在柏鳶的注視下,及時扳正了回來。
“我沒意見。”裴縉認可道,並與柏鳶在此事上達成共識。
柏鳶和裴縉全程隻就什麼時候正式見雙方父母,以及公布兩家聯姻的事情進行討論,並未涉及到任何有關‘私下約定’的事情。
所以不必有任何言語上的避諱,大大方方說出來就好。
哪怕之後以各種方式傳到裴母的耳朵裡,都無傷大雅。
況且,柏鳶覺得裴母應該也是這麼個流程和意思。
這件事情談好後,被暫時擱置在一邊,隻等著兩年後再行實施。
裴縉的目光又轉而落在柏鳶身旁的手機上。
雖然對方的手機已經不再有任何消息傳送過來。
但剛剛照片的事情,總橫在裴縉心裡,讓他覺得是個事。
想到這裡,裴縉主動前傾身體,向柏鳶所在的方向靠攏。
少年仗著身量比柏鳶高,即便坐著,也比她高個大半頭。
微微低垂下眼眸,跨過彼此設立的安全線,湊近柏鳶的耳旁,生怕被彆人聽見似的,含含糊糊地低聲說道:
“你說,做戲……是不是要做全套啊?”
柏鳶不喜歡和不適應跟人靠得這麼近。
原本已經準備要出手製裁對方了。
但是裴縉的聲音及時在她耳邊響起,熱氣小範圍地掠過她的耳畔,帶著點兒奶油果醬的香甜氣息,有點兒癢。
隨後又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對方口中的關鍵詞。
確定在裴家,這種話確實隻能兩個人湊近了咬耳朵交流。
柏鳶便壓下了那半分異樣的感覺,耐著性子聽他把話說完。
繼而問道:“你指什麼?”
‘做戲’大家都懂。
所以這句話問的自然就是後邊跟著的那個‘全套’。
那這個‘全套’指的又是什麼。
柏鳶對此,有比裴縉更加深入的了解。
也就是想得更多了些。
按照正常的情侶表現,無外乎就是牽手、擁抱、接吻等一係列正當且理由充分的行為。
更深入一點,則是考慮到這個年紀的男生,往往伴隨著對自身探索的欲望和訴求。
如果是以前,柏鳶可能還不會想得這麼深入。
頂多也隻停留在上述的表象。
但自從之前生病住院時,在病房內跟秦令征身上見過這出之後。
便將也將這方麵自動規劃到正常的考慮範疇之內。
柏鳶對這種事情一沒有羞恥,二沒有過多避諱。
隻是當作課本上的生理知識學習和了解的。
因此,也知道這個年紀的少年年輕氣盛,火氣旺,讓他們忍,也確實忍不住。
就連當時的秦令征。
也是在腦袋發昏之後,被柏鳶踹了那麼一腳。
讓身體帶來的疼痛在一瞬間壓過充滿廢料的大腦。
這才讓理智重回高地。
不然很難說他會不會因為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導致在柏鳶麵前一輩子抬不起頭。
而且,就算秦令征當時被柏鳶踹了出去。
之後柏鳶也給了他十五分鐘的時間。
關鍵他還用了。
由此也可見一般,不必多言。
有了秦令征這個前車之鑒,柏鳶也不得不將這些方麵一同考慮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