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也沒法再往回收。
隻能眼巴巴看著柏鳶,在心裡一陣可惜。
見他不愁吃喝餓不著,柏鳶也就未再多管。
穿好外衣,被薛澤一路送到門邊,等出了院子,便將他叫停:
“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薛澤還想再送,但柏鳶已經抬手合上了大門,給他關在了裡麵。
便隻能作罷,站在原地,用兩隻手抓著門欄,微微低下點兒腦袋,跟柏鳶告彆:
“路滑,你多當心。”
“嗯。”柏鳶應道,“明天見。”
聽見柏鳶提起‘明天’二字,薛澤的心情又不免轉好。
嘴角微微揚起,不著痕跡地笑道,“明天見。”
兩家的彆墅相背而立。
薛澤站在原地,一直等柏鳶的身影消失在了彆墅拐角處。
這才一溜煙地又跑回屋子裡。
徑直穿過客廳,來到彆墅背麵的窗戶前。
他動作迅速,時間也掐得剛剛好。
才剛掀開窗簾,柏鳶的身影就從彆墅的拐角處,出現在他的視野裡。
二月天黑得早,路燈也早早就被點亮。
白色的燈光落在柏鳶的身上,仿佛為其鍍上了一層潔白無瑕的聖光。
彌補了今天下午時,未看到陽光灑在對方身上的遺憾。
薛澤用手撐著下巴趴在窗台上。
視線緊隨著對方的身影。
一直等柏鳶進了院子,拉開房門進了屋,又將大門關閉後。
這才依依不舍的從窗戶前離開。
柏鳶離開後,彆墅內又回歸了獨屬於一個人的寂靜。
過於空曠的客廳內,仿佛靜到耳邊會因此出現莫名的幻聽。
薛澤漫步走到鋼琴前,重新坐回琴凳上。
剛才兩個人坐還尚且寬鬆的琴凳現在隻被一人獨占,不用擔心舉手投足間的動作會誤碰到對方。
薛澤心裡卻又因此而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難得的休假卻隻能孤身一人享受,確實未免太過於冷清。
這個想法隻在他腦中出現了一瞬,便很快又被他拋在一邊。
薛澤抬手拿起立在鋼琴上的手稿。
鉛筆塗寫的字跡在白熾燈光的照射下,隱隱泛出金屬般的色澤。
薛澤不由自主地伸手觸摸了一下。
字跡立刻被抹開了少許,變得有些模糊。
指腹也因此粘了薄薄一層鉛粉。
見狀,薛澤怕失誤抹去更多筆跡。
於是又小心把手稿放回了原處。
接著,他將手置於琴鍵上。
稍作用力,琴聲便隨之響起。
薛澤邊彈邊看著手稿,在腦海中細細地回憶著柏鳶剛才親身教學的示範動作。
試圖模擬複刻出她剛剛演奏時的旋律。
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反複彈奏著。
身體力行,爭取在明天柏鳶來之前提前將手稿上的曲目練熟。
心裡則已經開始期待起第二天的到來。
柏鳶回到家中,三個小孩正少見相安無事的坐在沙發上,各乾各的事情。
他們仨白天在外麵又打又鬨,體力和精力早就被消耗一空,已經沒有力氣再搞多餘的內鬥和破壞。
因此,也就沒像主人不在家時的哈士奇那樣,趁著柏鳶不在時,對彆墅重拳出擊,大拆特拆。
小孩做了壞事需要批評和教育。
做了好事自然也要誇獎和稱讚。
柏鳶作為古希臘掌管端水的神,自然不會有失偏頗。
在分彆誇獎過三個小孩之後。
在他們齊刷刷晶亮的注視下,向他們承諾,明早可以晚起半個小時。
成功得到了眾口一致的歡呼。
畢竟柏鳶的作息時間,對於尚且處在放假階段的小孩來說,還是太過超前了。
懶覺啊!懶覺!
人放假,就是為了睡懶覺!
無懶覺,吾寧死!!!
他們這些天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啊!!!
人類的喜悅並不相通。
薑烽和薑燃姐弟倆樂得不行。
柏隼卻憂心忡忡,偷偷歎了口氣。
他姐今天中午吃完飯後,就跟那黃毛出去了,直到現在才回來。
他在內心忐忑的等了她姐一個下午,就連薑烽的開黑邀請都給推了。
本以為對方隻是把人送到門口就會回來。
誰知道竟然一直等到了天黑!
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
他姐做什麼去了能倆人一塊直到現在才回來?
約會!
這不是約會,又能算作什麼?!
換句話說,既然都約會去了,這能隻是單純的商聯?不喜歡?
他姐超愛好吧!
想到這,柏隼的表情有些繃不住,又強行讓自己或許激動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
不,不一定是超愛。
也可能隻停留在感興趣,或是禮貌應約的程度。
現在下結論還未免為時尚早。
小孩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也可能是那黃毛非要跟他姐出去,他姐出於禮貌,不便拒絕,迫不得已才跟他出去,等找到機會抽身就立刻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有誰能脅迫得了他親姐,但柏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卻漏洞百的理由而感到高興。
還好。
小孩想著。
他姐也就才跟那黃毛出去一天。
第二天。
柏隼:一天?!!!
柏隼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那抹金黑斑駁的頭發,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裂開,恨不得抽昨晚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柏隼:我這烏鴉嘴!!!
還叫什麼隼啊!
改名叫柏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