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跟,也不說不跟。
又習慣性地眸光含淚地看向宋衍銘。
力求讓自己顯得更加無辜羸弱。
誰知道宋衍銘不吃這套。
揚了下眉,表情玩味道:
“還不走?不走我讓羊駝噴你了!大退!特退!”
聽到自己的名字,兩隻羊駝豎起的耳朵抖了抖,竟然真地慢慢轉過身來,腦袋對著宋盼盼。
羊駝厚實的大嘴唇向上翻起,露出裡麵的大板牙。
儼然正在醞釀填充炮彈。
隨時都有開炮的可能。
宋盼盼剛被羊駝咬過衣服,還有點兒後怕。
見此情景,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也不敢再糾纏宋衍銘了。
擔心被羊駝噴口水,她一邊捂著臉,一邊拿起沾滿羊駝口水後,已經凍硬了的手套。
悶頭鑽進了宋衍銘剛藏過身的綠化帶裡。
攆走宋盼盼後這尾巴後,宋衍銘這才滿意地換回兩隻羊駝。
一低頭,看見柏鳶正略帶疑惑地看著自己:
“大退……特退?”
宋衍銘先是故作高深地輕笑,繼而解釋道:
“赫爾退的退。”
柏鳶:……
宋盼盼剛才看到柏鳶時一瞬間的錯愕,沒逃過宋衍銘的眼睛,被他儘收眼底。
他又記起上一次,在柏家晚宴上,對方也是才看了柏鳶一眼,就捂著臉落荒而逃。
不由得失笑:
“她怎麼這麼怕你?”
柏鳶沒覺得對方是怕自己,反而認為是自己當初那番話起了作用,宋盼盼主動避嫌而已。
於是說道:
“她在海啟上學,跟我一個學校,現在……”柏鳶表情微妙了一瞬,繼續道,“跟我一個班級。”
“一個班?”宋衍銘略感詫異,“她都十八了吧,還上高一呢?留級了?”
“不是。”柏鳶說,“後轉來的。”
海嵐私立高中一向以居高不下的成績聞名遐邇。
宋盼盼既然能上這所學校,成績肯定也不差。
雖說不是拔尖的那一批,但也處在年級大榜的中上遊。
如果是因為成績不好,也不該是留級,還一次連降兩級。
而是應該直接退學了。
雖說宋盼盼作為高三生,在本就已經學過一遍,有著提前量優勢的前提下,仍然隻能拿到中上遊的成績這事本身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但想起之前看過的年級大榜,比起宋盼盼,柏鳶還是更在意僅次於自己之下,以三分之差排在第二名的裴縉。
柏鳶並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也從不對某件事情輕易下判斷並作出結論。
她隻會就事論事,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一個人的成績,與他背後的付出和努力息息相關。
而據她這一學期對裴縉的觀察和了解。
這人在三天兩頭請假,滿打滿算隻上了半學期的課之後,又天天上課開小差,下課拉幫結夥不乾正經事的前提下。
依舊能在成績上碾壓海嵐私高的這麼多學霸。
本身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無論對方是表麵不乾正事,實際背地裡成宿成宿地不睡覺,背著所有人偷偷玩命學習內卷,再驚在考試時驚豔所有人。
還是私底下有過名師輔導,跟自己一樣,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學會了高中的所有知識,達到了足以淩駕於其他人之上的知識儲備量。
這些可能的前提,全都建立在裴縉本身並不差,也不笨,反而天資聰穎的基礎上。
這也同樣關係到,兩個人的合作是否能夠暢通無阻地繼續下去。
畢竟從客觀來看,裴縉隻要跟自己走在一起,平時多充當擋箭牌就夠了,剩下的就看他背後的裴氏和裴母如何操作,具體能給柏鳶多少助益。
相較之下,柏鳶則需要慢慢培養和教導裴縉,直到他能夠成為裴氏的掌權人。
怎麼看都是柏鳶這邊難度最大。
好在她有些豐富地拉扯秦令征的經曆和經驗。
這麼個狗腦子,都在她的努力下考到了足以擦過海嵐私立高中錄取分數線和入學考試檔位線的好成績。
裴縉就是頭驢,柏鳶也有辦法讓他跑著吃到釣在眼前的胡蘿卜。
也正因此,柏鳶是真的有被他這兩次考試的成績驚豔到。
如果柏鳶沒有在高三轉來海嵐私立高中讀書,裴縉就是碾壓海啟一眾精英學霸,實打實的榜一老大哥。
直接把柏鳶的難度降低了好幾個檔次。
想到生拉硬拽、趕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秦令征,柏鳶不由得發自內心有感而發:
——從沒打過這麼富的仗。
也因此對裴縉有了些許改觀,微微提起了一點兒興趣。
想到考試成績出來後,裴縉得意洋洋,特意跑到自己麵前炫耀,又假裝滿不在乎,故意低調炫技的模樣。
柏鳶不由得勾了下嘴角。
宋衍銘沒錯過她臉上閃過的,明顯不是因為自己那白給的便宜妹妹才露出的笑意,饒有興致而出聲問道:
“樂什麼呢?”
聞言,柏鳶收起臉上的微笑,抬眸瞥了宋衍銘一眼,“好笑的事情。”
宋衍銘:…………
聽君一席話,就聽了一席話。
柏鳶不說,宋衍銘也無意打聽柏鳶的私事,便沒有就著這個話題深究下去。
轉而借著往回走的這段路,嘮起了家常,“你哥最近怎麼樣了?”
柏鳶知道他大堂兄和宋衍銘是從小玩到大的損友,再加上老倒黴蛋周晟,湊成了京裡大院最堅不可摧的鐵三角。
也沒瞞著,如實說道:“不知道,應該挺好的,二月份我跟柏隼去軍校看他,一起來嗎?”
軍校雖說是封閉式管理,但過年過節也有假期,同樣會放假。
隻不過說的是學校內的學生不能隨便進出,回家探親罷了。
不然在陸軍軍官學校在讀的秦令征,也沒必要花大價錢讓衛少卿搜集情報,給他往裡頭傳遞消息了。
柏家這樣身處權力中心的家族,在各個方麵必然享有一定的特權。
雖說不能把柏鷗從學校裡提出來,但隨便找個什麼借口進去看一眼,還是能夠做到的。
宋衍銘聽到柏鳶這麼問,差點兒一口老血嘔出來,“故意的是吧?你宋哥我家都亂成這樣了,哪還有多餘的功夫和閒心往外跑?”
他要是趕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京裡,他家和宋氏還不得當場就炸了廟。
說完,想到了些什麼,宋衍銘又反過來調侃道:
“你就不怕帶著我,到時候咱仨跟飛機一塊兒從天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