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世的阿陣是自由的孤狼,那麼這個世界中,孤狼被帶上了枷鎖。
從小在父母拋棄,兄弟的虐待中摸爬滾打的男人從未見過光亮,在一次毆打中親手反殺了兄弟的男人被組織看中,從此被培養成冰冷狠辣的職業殺手,生活在組織的控製之下,向組織最高位的人獻上自己的忠誠。
他本應是多疑的,利益與價值是他思考一切事情的準則。
即使在麵對一束照亮他生命中的光時,他同樣害怕被灼燒,像一隻藏在山洞裡,隻露出半邊獠牙,謹慎的觀察著一切的野獸。
托梅克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再用之前的態度和阿陣相處,更為敏感和多疑的野獸需要安撫,即使受到他的撕咬,他也是托梅克唯一的阿陣。
但是。
被撕咬也是會疼的。
托梅克垂著頭,一滴圓圓的水珠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背上。
明明雨棚隔絕了雨水,少年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是他自己的眼淚呀。
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少年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從心底裡泛上的酸楚,當珍珠般晶瑩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臉頰滑落的時候,他才猛地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下一秒,一條柔軟溫熱的手帕就代替了他的手,抵在了少年的臉蛋上。
托梅克愣了一下,呆呆地抬起頭,少年本應明亮透澈的金眸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一把傘適時的擋在了少年的頭上,仿佛隔絕了雨水帶給他的冰冷。
托梅克這才發現。
不知何時,麵前已經停了一輛白色馬自達。
金發黑皮的男人蹲下身子,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替托梅克擦乾淨了所有的眼淚。
“安室先生……”托梅克盯著他小聲喚了一聲。
擦乾淨了少年臉上的眼淚,不知道是托梅克的主動俯身還是安室透主動將少年的身體攬進懷裡,托梅克就這樣自然的靠在了他懷裡。
不久後,剛剛一直麵不改色的落淚的少年肩膀顫抖幾下。
在男人懷裡發出幾聲抽泣。
……
雨絲垂直而下,敲打著車窗,在風中奏響樂曲。
一輛隱匿在黑暗中的安全屋配備的轎車停在山腰公路的一處。
銀發男人的發絲垂下,身上也隻簡單披了一件外套。
從駕駛座上下車,站在空無一人的公車站,望著天邊的雨幕沉默著。
他的動作相對來說有些遲緩,腹部和肩膀的傷還沒得到妥善的包紮。
但是順著公路從安全屋向下尋找,都沒能找到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
從剛剛少年摔門而去的那一刻就一直醞釀在嘴邊,構想了好幾個說出口的方式的那句話,還是沒有機會說給對方聽。
——是為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