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夏卿卿卻輕描淡寫的說他的病很簡單?
久病成災的人,比起對方說他的病容易治,他們更願意相信那些不可思議的治療方法,似乎醫生描述的越嚴重,才越能和他心裡的期待值相匹配。
夏卿卿表情嚴肅了幾分,“聽說於首長曾經在京城的醫院確診是眼睛引起的頭疼,而您竟然愚蠢的想要靠著摘掉眼球來緩解症狀。”
於深眉頭蹙得更深,感覺頭疼也越發的難忍,他抄起桌子上的茶缸子,一下推在了地上,“哐當”一聲,嚇得門外一直偷聽的曲新曼都哆嗦了一下。
“你算什麼東西,敢說我愚蠢!”於深怒不可遏,“滾出去!”
夏卿卿絲毫不慌,起身走到他身邊,“您不懂醫,我不怪您,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是醫生最忌諱的誤區!您頭疼是因為曾經長時間遭寒邪侵襲肝經,胃經,同時又吃了生冷的食物導致,您的脈細弦而緩,頭痛的時候口水不止,這是肝以及脾胃虛寒所致,需要溫中補虛,而不是去損害身體中那些不相關的器官!”
她的聲音過於沉穩冷靜了,穩得讓於深竟然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關鍵是,之前那些醫生都隻是拍片子做檢查,然後同樣機械冰冷的話術,就包括剛才的曲新曼也是,那些專業用語好像是死記硬背下來的一樣。
而夏卿卿不同,她隻是通過摸了摸他的脈,就能說出他的症狀,更甚至,曾經為了抵禦外敵,他帶兵在數九寒冬駐紮了整整三個月,沒時間煮飯,他都是裹著寒風吃冷土豆的。
想起那個時候,又聽到夏卿卿的話,他一時五味雜陳,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你有什麼辦法?”半晌,他才揉著太陽穴坐了下來。
似乎是妥協了。
夏卿卿重新走回桌子邊,寫了一張方子,“這上麵的藥,您找人去煎服,七副之後就可痊愈。”
“中藥?”於深剛剛放鬆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中藥,他曾經治療時,可是被那些醫生貶的一文不值……
夏卿卿知道現在中醫不被大家認可,這也正是她想要努力去堅持改變的現狀,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沒理由被外來入侵的東西所取代。
“是中藥,也是能讓您無痛痊愈的良方。作為領導,摘掉眼球,您如何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中快速做出決策和判斷,又如何能目光銳利,洞察先機?戰場上,以打勝仗為最終目標,而治病也一樣,痊愈為目的。”
於深在隊裡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人,很少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直言不諱,而現在,對方竟然還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同誌,這份氣魄,這份膽量,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你懂打仗,懂布局?”
夏卿卿淡笑,她何止是懂,孫子兵法她都能倒背如流,可不必在於深麵前說這些,“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任何事都有它的底層邏輯,相信您是有大智慧的人,知道如何抉擇。”
先罵他愚蠢,又說他有大智慧。
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挺會拿捏人的!
七天,如果七天能好,那麼他就不用那些複雜又麻煩的手術了!
他大手一揮,笑得爽朗起來,“行,我就給你七天時間!”
夏卿卿出來的時候,全身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要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軍人天生的壓迫感和氣場,她在爸爸身上感受過,在外公身上感受過,也在陸懷川的身上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