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特殊的年代裡,人們普遍囊中羞澀,很少有人會選擇到外麵的飯館用餐。畢竟大家兜裡的鈔票都少得可憐,而且就算手裡有點兒錢,想要下館子飽餐一頓也並非易事——不僅需要真金白銀,還必須要有珍貴的糧票才行。
如今仍然處於票證製度的管控之下,如果沒有相應的票據,縱使手中握有再多的錢財,也是無處可用。然而,值得慶幸的是,離票製徹底終結已經沒有太長的時間了。
這時,許國臉上洋溢著笑容,興高采烈地對姐姐說道:“姐,跟你說個事兒哈,我打算明天回趟家。”
聽到這話,許倩不禁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地問道:“啥?回家一趟?你難道就不怕咱媽知道後氣得暴跳如雷,直接動手打你一頓嗎?”
許國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輕輕聳了聳肩,解釋道:“這件事情終究是隱瞞不了多久的,我總得找個合適的時機把實情告訴咱媽呀!總不能一直瞞著她老人家吧?”
而且一直像這樣拖延下去根本就不是個長久之計呀,如今我已經能夠依靠這個途徑來賺取錢財了。咱們家裡目前正處於資金短缺的狀況呢,難道說等以後我要往家裡拿錢的時候,還得絞儘腦汁、鬼鬼祟祟地編造各種借口和理由不成嗎?
韓炮聽聞此言後,滿臉詫異地瞅了許國一眼,心中暗自思忖道:嘿喲,真沒料到這小家夥居然考慮得如此周全呐。
“許國啊,不得不說,你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明白事理啦。”韓炮麵帶微笑地點頭稱讚著。
“能產生這樣的念頭確實很不錯哦,明天呐,我就跟隨著你一塊兒返回家中。隻要有我在場,起碼你媽媽應該不至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嘍。”
“那敢情好哇,姥爺,有您在,比我自己回去要好太多了。太”許國激動得說著。
“嗨,跟姥爺還這般見外作甚呐。”韓炮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道。
“得了,彆耽擱時間了,咱們趕緊出發前往國營飯店吧,先到那兒候著陳炮再說。”說著,爺孫倆便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國營飯店走去。
……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陳炮與韓炮、許國分彆之後,便獨自一人悄悄地攜帶獵槍,並緊緊握著那幾張灰狗子皮,朝著那位買家的住所邁步而去。
沒過多久,陳炮便抵達了目的地。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輕輕地叩擊著房門。敲門聲響起,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緊接著門緩緩打開,裡麵探出一個人的腦袋來。那人定睛一看,發現來人竟是陳炮,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笑容,然後揮手示意讓他進去。
陳炮一踏入房間內,連鞋子都顧不上換,就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我說老孫啊,你這人可真是太不夠意思啦!這灰狗子皮的活兒以後千萬彆再丟給我了,簡直麻煩得要命!我寧願去尋找打野豬或者打馬鹿的任務,那可比這個輕鬆自在多了。這份工作實在是把我折磨得夠嗆啊!”
這位被稱作老孫的人,正是陳炮此次交易的對象。他的真實姓名叫做孫策海,兩人之間倒也算有些交情。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有過好幾次的合作經曆。而且前麵的幾次合作相對來說都比較順利且簡單,陳炮每次也都能從老孫這裡獲得比普通收購站略高一些的報酬。
孫策海悠然地邁著步子,聽到陳炮那一連串的抱怨聲後,臉上掛著樂嗬嗬的笑容朝他走去。隻見孫策海動作嫻熟地拿起茶壺,為陳炮斟滿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然後將杯子輕輕地推到陳炮麵前,依舊笑眯眯地開口說道:“陳炮兄弟呀,瞧瞧你,咋總是這麼心急火燎的呢?要我說啊,這活兒除了你可沒人能乾得了啦!”
稍作停頓之後,孫策海緊接著追問道:“咋樣啊?那些個灰狗子的皮處理好了沒?”
陳炮聞言,先是幽幽地歎息一聲,接著才緩緩回應道:“這次運氣倒是挺不錯的,總算是全部搞定咯。喏,都裝在這個袋子裡頭呢。不過有些灰狗子的皮實在是來不及用火燎一下,剩下這點兒小尾巴就隻能靠你自個兒收拾嘍。”
孫策海聽完點了點頭,隨即便伸手去打開那個裝滿灰狗子皮的袋子。當他看到袋子裡滿滿當當的皮子時,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並衝著陳炮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陳炮哇,真有你的!把這事兒交給你來辦,我絕對放一百二十個心呐!”
被孫策海這麼一誇,陳炮反倒有些好奇起來,於是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老孫,你這家夥到底要弄這麼多灰狗子皮乾啥用啊?”麵對陳炮的詢問,孫策海隻是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回答道:“保密保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事實上,孫策海並非人們所認為的二道販子,專門販賣皮革,而是一名槍支販子。此次他打算與陳炮合作完成這項交易,其原因在於他敏銳地察覺到,在年前這段時間裡,灰狗子皮的價格必定會有所上漲。於是,他迅速與陳炮取得聯係,請求對方為自己弄來一批灰狗子皮,以便後續能夠將其轉售出去,從中賺取一定的利潤。
孫策海心裡盤算著,這次行動無非就是想掙點小錢罷了。至於是否會虧本,那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即便這批灰狗子皮最終砸在了自己手裡,無法按照預期順利出售,他也有彆的辦法。畢竟這種皮子可是來自東北地區的特色產物,雖然它可能不如狐狸皮、水耗子皮、老虎崽子皮以及其他一些名貴皮毛那麼珍貴,但好歹也是鬆鼠的皮呀!用其製作而成的衣物,穿在身上仍然具有相當不錯的防寒保暖功效。所以,哪怕真的出現最糟糕的情況,他大不了帶著這批貨前往首都去尋找銷路。
“得了,既然你不願意多說,那我也就不再多追問什麼了。”見孫策海對其中細節遮遮掩掩,不願過多透露,陳炮也識趣地放棄了繼續探究。
“老孫,咱們是不是該把款項結算一下啦?”沉默片刻後,陳炮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向孫策海討要剩下的尾款。
上次隻給了一半,沒想到這次居然還剩下一半呐!孫策海望著眼前滿臉焦急之色的陳炮,趕忙將事先備好的一遝鈔票取了出來,並迅速地遞給了他,同時說道:“來來來,數數看,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隻見陳炮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一把緊緊抓住那疊鈔票,然後低下頭去,仔仔細細、逐張逐張地認真數了起來。沒過多久,他便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嘿嘿一笑道:“嘿喲,老孫啊,還是你靠得住哇!”
待確認完數目無誤後,陳炮小心翼翼地將那一疊鈔票放進自己的衣兜裡。接著,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茶水,稍作停頓後,便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向孫策海大吐苦水:“哎呀呀,老孫啊,這一趟可真是讓我吃儘了苦頭喲!不瞞你說,要不是中途碰到了......”
就這樣,陳炮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這一路上的遭遇和見聞,嘴巴就像機關槍似的,不停地發射出一連串的話語。而坐在一旁的孫策海呢,則被陳炮所描述的事情深深吸引住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對方的每一句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炮口中所說的故事愈發精彩離奇,聽得孫策海心中暗自詫異不已。他忍不住打斷陳炮問道:“陳炮啊,真有那麼厲害麼?你這說得是不是有點太誇張啦?”然而,麵對孫策海的質疑,陳炮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篤定地回應道:“絕對沒有半點誇張啊,老孫!實話告訴你吧,我當時跟他比試射擊準度的時候,那差距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啊!”
“他呀,可真是個怪胎!竟然能用彈弓打灰狗子,而且每次都能精準地擊中它們的腦袋!再瞧瞧我,費儘力氣也就隻能打到那些灰狗子的肚子而已。你說,這小子的天賦到底得有多麼逆天啊!”陳炮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一邊還用手誇張地比劃著。
坐在一旁的孫策海聽到這裡,不禁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要知道,他本人可是一名資深的槍販子,平日裡除了擺弄槍支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什麼娛樂活動了。由於長期與槍械打交道,他對於射擊技術自然有著相當高的自信。
說起射擊準度,孫策海可比陳炮要強上許多呢。陳炮雖說打靶子的時候表現還算不錯,但若是論起打靜止物體的準頭,那可就遠遠比不上眼前這位孫策海啦。他們倆相識已久,早在之前就曾經比試切磋過一番槍法,最終的結果也是孫策海略勝一籌。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當時兩人較量的對象僅僅隻是那些不會移動的靜物罷了,並不能完全代表真正的實戰水平。倘若換成是活生生的、會四處逃竄的獵物作為目標,那麼情況可能就會大不相同嘍。按照陳炮的說法,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他絕對能夠將孫策海虐得體無完膚。因為在麵對活物時,孫策海那看似高超的射擊技巧瞬間就變得毫無用處了。
所以說呀,儘管孫策海打靶子打得挺準的,但一遇到真正的獵物卻總是難以命中目標,這不正應了那句老話——中看不中用嘛!
陳炮講完這段精彩的故事後,端起麵前的茶杯,大口大口地咕嚕咕嚕喝了起來,仿佛還沉浸在剛才所描述的場景之中。
就在這時,隻見孫策海一臉壞笑地走到了陳炮身旁,然後冷不丁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這一拍可不得了,力道之大,讓毫無防備的陳炮猛地咳嗽起來,那口還未來得及咽下的茶水瞬間從嘴裡噴了出來,濺得到處都是。
陳炮被嗆得滿臉通紅,一邊劇烈地咳嗽著,一邊瞪大眼睛,用一種既憤怒又疑惑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孫策海,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氣急敗壞地吼道:“老孫,你發什麼瘋呢?想謀害我不成?差點就把我給嗆死啦!”
孫策海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但很快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嘿嘿笑道:“哎呀,真是對不住哈,我剛剛下手可能確實有點重了。
不過嘛,我這不也是聽到你一直在誇那個人準頭強麼,所以一時心癢難耐,就想著跟你來比劃比劃咯。
怎麼樣,敢不敢和我比一比呀?”說著,還朝陳炮挑了挑眉,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陳炮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呼吸,聽到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回道:“比啥比呀!我都快被你折騰死了。再說了,人家那可是真正的高手,眼睛尖,準度強,哪是咱們這種中年人能比得上的。”
頓了頓,孫策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真挺好奇的,那個家夥到底有多厲害?要不……你乾脆把他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得了,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說完,便眼巴巴地望著陳炮,期待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