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帝羲殊死搏鬥,周遭眾人彷佛看她如螻蟻。
她又愣愣的盯著地麵。
那是碎了一地的陶罐,撒了一地的虎苗草。
就這樣,被人踩在腳下。
不要!
不要!
不要!
木芸芸徹底慌了。
她根本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景。
在大氏族麵前,生殺不過她們一句話的事情。
這彷佛一記重錘,狠狠的錘在她臉上。
什麼合作。
什麼供奉。
在大氏族眼裡,她們這些人,就是一條狗,想殺就殺!
“住手!”給我住手!
木芸芸站起來,想製止他們。
可她的反抗,在眾人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倒是帝瑤笑了笑:“還有那個雌性,一並給我剁碎了喂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帝江氏麵前放肆。”
這話一出,帝羲一把咬住木芸芸的裙子,讓她騎在自己的背上。
他隻有一個念頭。
逃!
逃的越遠越好!
可他剛剛一動作,就被人攔了下來。
是帝琰!
“擅自締結契約,不以死謝罪,還死不悔改,你難道想我虎族和你陪葬不成!”
渾厚的金係靈脈化成一條繃緊的鞭子,死死勒住帝羲的脖子。
他又看向虎背上的木芸芸。
“什麼雪鼬一族,誆騙虎族結契,妄圖和我帝江氏攀交,其心當可誅!”
說完。
一道又疾又快的金色羽箭自空中凝結,瞬間射向木芸芸。
帝羲臉色一白。
他想掙紮,可渾厚的靈脈猶如群山,死死壓住了他,他猩紅了眼,一臉絕望。
萬千羽箭戾嘯。
木芸芸麻木的看著,認命的閉上雙眼。
‘芸芸,我雪鼬一族會拚死護你逃出去。’
‘我鷹族勇士多的是,喜歡哪個和我說,我給你做主。’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隻有擴大種族,才可以不被欺負。’
“神契締結,天地共證!同命連心,至死方休!”
‘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
‘阿母——’
木芸芸瞬間睜開雙眼。
狂風裹挾箭矢,急嘯聲穿透耳膜,直襲她麵門。
她不能死!
她的身後,是雪鼬全族!
‘扒了他的皮!’
‘剁碎了喂狗!’
憤怒席卷四肢百骸,燒的木芸芸全身經脈猶如火烤。
近了!
近了!
殺意如滔天浪,滾滾而來!
突然。
一簇火焰自空中驟然燃起。
火光中,九天神鳥涅盤而出,鋪天羽翼泯滅萬千箭矢,把天燒的驟亮!
“這是!”
“火係靈脈!”
帝琰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木芸芸緩緩睜開雙眼,烈焰灼灼般的雙目,透著一分拚死的決絕!
“廢物,還不趕緊動手,你們一起上。”
帝瑤嗬斥一句,滿臉不耐煩。
眾人反應過來,齊齊上前,準備速戰速決。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擋在木芸芸麵前。
龍綃迎風席卷,錦緞上圖騰浮光閃動,那是屬於上古岐氏的族徽。
“慢著。”
兩個字。
讓眾人的動作生生遏製住。
淵渟嶽峙般的男子,容貌皎如明月,如同神謫。
“岐月。”
帝瑤沒想到他會出麵。
“怎麼,你薑水岐氏也要多管閒事不成?”
大巫醫匆匆趕來。
方才,他和主人去拜見氏族長,沒想到趕到席宴上就看到這番景象。
他看到木芸芸慘白的臉,憤怒開口:“你帝江氏什麼意思,說動手就動手,這可是我岐氏貴客。”
什麼!
眾人麵麵相覷。
一臉不敢置信。
薑水岐氏,可是瀛洲六階大氏族,上古一脈。
竟然這樣為人出頭,這個雌性到底什麼來曆。
帝瑤當眾被人下了臉麵,臉色鐵青:“我帝江氏從不和外族聯姻,此人擅自和我帝江家奴締結契約,按照規矩,殺之泄憤,何錯之有?”
“瑤姬大人,薑水岐氏的麵子我們還是要給的。”乳母焦急的提醒了一句。
能覺醒靈脈的,那都是大氏族,更彆說,連薑水岐氏也奉為貴客,那身份更是昭然若揭。
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大氏族,怎麼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壽宴上,這不是找死嗎。
乳母急的要死,生怕帝瑤得罪了人,那可就慘了。
“小小岐氏,我帝江氏還不放在眼裡。”
“好了,你還要胡鬨到什麼時候。”
“阿母!”
帝瑤準備除之後快的話硬生生在喉嚨卡住。
“氏族長——”
“氏族長——”
“氏族長——”
一名老婦緩緩走到宴席上。
約莫六十餘歲,鬢角已經有了白發,但精神矍鑠,一雙眼如鷹一般,很是銳利。
她掃過全場,最後把目光落在岐月身上,一臉歉意。
“我兒還小,不知分寸,怠慢了諸位,還請見諒。”
“阿母,乾嘛和他們這般客氣!”
“閉嘴!”
老婦怒斥一聲。
“阿母!”
“無妨,到底是打攪了氏族長壽宴,我岐氏理應賠禮在先,還請氏族長不要怪罪。”溫潤的嗓音如山澗一縷風,讓氏族長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又看向木芸芸。
“虎族早年歸順我帝江氏,可自數十年前早就脫離本家,這位女姬今日過來,想必也是真心喜歡,那我帝江氏也沒不鬆口的道理。”
“來人,請巫醫過來,好好給這位女姬看看。”
“不用。”木芸芸聽到這句話,強撐的一口氣好像瞬間泄了一般:“到底也是我擅自做主契約,今日來此,也是想請氏族長不要責怪。”
她死死咬牙,從虎背上下來,感覺每一寸經脈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