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接下來隨著官方勢力的插手,家裡的麻煩很快就能擺平……
心裡一邊安慰著自己,阿龍整理好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眾人所在的大廳。
他一瘸一拐地湊到臉上帶著傷疤的男人身邊,語氣很是熟絡地小聲問道:
“刀哥,我記得你之前在醫院說的,白老大她喜歡親自展開特訓對吧?我想問一下,那個我能不能也參與……什麼情況?你們這是怎麼了?”
然而話才說到一半,隨即男生就察覺到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不知為何,剛剛還在一臉輕鬆交談的各位。
此時無論男女,都用著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女仆擺放在桌布上的鎏金湯盆。
“你難道就沒聞到有什麼不對嗎?”
望著連一向穩重的小刀哥都與周圍人一同戰術後仰,一副麵色古怪的模樣。
意識到什麼的阿龍眼角抽了抽,小聲解釋:“這個我有急性鼻炎,再加上前幾天得了流感……”
隻是說著說著,眼看那濃稠的黃綠色湯汁正從盆沿緩緩溢出,發出沼澤冒泡的咕嚕聲響。
感到莫名毛骨悚然的少年,語氣逐漸變得有些驚疑不定:“那個,彆告訴我……這東西是給我們吃的?”
而相比起他越來越小的聲音。
另一邊的嶽山直接用筷子挑起麵條,看著那半透明的膠質物在燈光下流淌著濃稠的黏液,直言不諱地說道:
“妹子,你確定這不是豆汁或者豬糞煮螺螄粉?恕我直言這未免也太……”
然而他的話剛開口,就被小幽僵硬的笑容給凍住,女仆的蕾絲發飾在蒸汽中輕輕晃動著:“忘了提醒你們一句,這可是我最親愛的主人——的另一人格陳靈馨小姐的傑作,叫做翡翠珍珠龍須麵。”
“為了這道菜,她可是苦心積慮地準備了好久,連主人對此都讚不絕口呢!”
“嗯?怎麼?聽您的意思是說……這道菜的廚藝不夠完美?您對我主人的品味有所質疑?”
小幽隻是隨口一說,其實並不在意眼前這群人吃不吃。
她更多的隻是想挖個坑,好讓陳靈馨也親自嘗嘗這盆被她加了料的食物——
沒有毒,但是吃完的味道就像蟑螂滿嘴爬一樣,足夠的惡心。
反正就是相互坑害唄,誰怕誰啊?
如果能借此逼得對方直接滾蛋,讓白靈馨永遠出現在外界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隨著小幽的這番話說完,周圍的空氣突然陷入了凝固。
聞著像是腐爛的鯡魚罐頭混合硫磺,在空氣裡橫衝直撞的氣味,好像那不是腥臭,是腐爛的鯨魚在房間裡跳著廣場舞。
看著被煮得發爛的泡麵中漂浮著疑似榴蓮果肉的物質,三片臭豆腐如巡洋艦在咖喱色的濃湯裡不斷沉浮。
包括張彩婷在內的所有人,喉嚨都在微微顫抖。
便在這時,牛郎那如歌劇演員般爆出的詠歎,打破了此刻的死寂:“這是參考了臭鱖魚的發酵工藝吧?看這氣泡破裂的節奏,簡直是分子料理的顛覆性革命!”
一邊說著,他還在所有人驚悚的目光中拿起湯勺,目光堅定地為自己盛了一碗麵湯。
“你們看這螺旋狀的湯汁紋路多好,讓我想起了科羅拉多河峽穀的星空……”
牛郎布滿青筋的手背定格了片刻,接著不再猶豫,連湯帶麵塞入口中,表情猙獰地說道:“嗯,這簡直就是美食與奇思妙想間的完美結合。”
“太美味了嘔……不愧是白姐的品味,陳小姐的手藝真是太棒了,你們愣著乾嘛,快嘗嘗啊……”
為了證明自己忠不可言,小刀是第二個英勇赴死的人。
當第一口麵條滑入口中的瞬間,這位曾經曆過失控,又在千刀萬剮的手術過程中硬挺下來的男人,突然理解了“痛覺是人類自我保護機製“的生物學原理。
此時彌漫在口中的仿佛不是辣味,是有人把噴火器的燃料灌進他顱腔點燃。
他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淚腺開始不由自主地流淌。
恍惚間想起自己曾作為幫派成員的肮臟過去——原來當時的報應在這裡等著。
然而即便如此,小刀也依舊顫抖著聲帶說道:“口感層次太豐富了!”
然後咣當一聲,整個人就在阿龍的悲鳴中兩眼一黑,不省人事地倒下。
見狀,周圍一些專員在麵麵相覷中,不禁紛紛後退一步。
倒是嶽山突然咧起嘴,仿佛有些享受這種氣氛一樣對著奧爾克喊道:“我倒要看看這玩意有多難吃,小奧力,要不要來比比看,誰才是真正的硬漢?”
“比就比,還有都說了我不叫奧力!”
老實憨厚的奧爾克無所謂地吐槽了一句,有些好奇地給自己盛了一碗,嘗了一口。
於是在三秒後,男生整張臉如同被揉皺的報紙,突然在怒目圓睜中捂著喉嚨,栽倒在地毯上抽搐。
“你們彆衝動啊!”阿龍徒勞地揮舞著餐巾,卻被牛郎從身後鎖住脖頸。
少年眼睜睜看著那團散發著黃綠色的湯水被塞進自己嘴裡。
於是,原本因鼻炎遲鈍的嗅覺突然奇跡般複蘇——這一刻仿佛被扔進灌滿泔水的鯡魚罐頭,從鼻腔到胃袋同時掀起了核爆。
而另一邊,聽著顱內的警報瘋狂震動,鋒影在麵無表情中不禁陷入沉思。
是否要為了爭取白帝的友誼,而儘可能表現出合群的姿態?
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最後,這位素來以理性自持的劍客竟主動端起湯碗品嘗了起來。
【根據氣味分子分析……存在7種未知化合物……警告,檢測到心率超過平均值,第四次胃酸逆流提醒……】
一邊聽著頻頻響起的警報,鋒影一邊仔細地體會著這種陌生的感受。
隻覺得這一刻就好像有一隻白貓正揚起後腿,使勁地猛踹他的腦乾一樣無比具有衝擊力。
而隨著周圍陸續有人在好奇中撲通一聲倒地。
直到某一刻,隨著機械關節迸射出零星蒸汽。
在蒸汽繚繞間吃得鍋乾碗淨的半機械人,也如斷線的木偶般向後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