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語氣冰冷,聽得采薇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天穹之上,雷霆炸響、血雲籠罩。
緊接著,無數的狂風在神洲大地上掀起。
那狂暴的旋風,上抵天穹、下接大地,浩大可怖得令人戰栗。
風暴所到之處,一切皆被摧毀。
無數樹木、活物生靈被那風暴卷走,在可怖的風暴中化作碎末。
大地,開始崩裂。
一道又一道的巨大裂口,出現在山川湖海之間,化作一條條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好似要吞噬萬物。
許多城池中的活物生靈,上一秒還安居樂業。
然而大地突然崩裂,無數樓房、屋舍、還有活物紛紛墜落進深淵之中,哀嚎慘叫聲不斷。
血紅的雨水,開始滴落。
那一滴滴的血雨,灑落在神洲大地之上,冰冷刺骨、落地成冰。
北地石林中的老人,仰頭望著這一幕,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上蒼之淚……”
一道又一道的劍意,在石林中升騰而起,震開了所有墜落的血雨。
那冰冷刺骨的血雨之中,蘊藏著瓦解靈韻之氣的力量。
修行者若是被這血雨淋濕,身上的靈氣便會被不斷帶走。
隨著越來越多的妖魔、修行者被血雨淋濕,天地間的靈氣越來越旺盛、濃鬱。
三山五湖的各大魔窟,曾經囂狂得不可一世的妖魔鬼怪們,此時全都在血雨之中哀嚎、慘叫不斷。
那不斷滴落的血雨,落在它們身上之後,不斷的帶走它們體內的靈氣。
那種靈氣飛速流逝的感覺,就像是皮肉被暴力撕扯下來一般,痛徹心扉。
許多妖魔甚至活活的痛死在了血雨之中,屍體逐漸僵硬。
作為三山之一的不周山上,此時更是一片大亂。
諸多留在荒野中的妖魔,被血雨淋濕,慘嚎不斷。
剩下的妖魔們倉皇的逃進了洞府之內,然而很快,封閉的洞府內竟然也開始凝聚血雲。
那遮蔽神洲天穹的血雲,好似無處不在,連封閉的妖魔洞府中也出現了。
血雨,開始滴落。
整個不周山,亂成一團。
哀嚎聲、慘叫聲、求饒聲彙成一曲絕望的末世歌謠。
唯有厭居境以上的修士,能勉強靠靈氣護體、不讓血雨加身。…
然而血雨之後,還會有彆的災厄降臨嗎?
妖魔們全都沒有底。
一些了解末世殺劫的妖魔,此時更是一臉絕望,幾乎想要放棄抵抗、自裁身亡。
而在不周山下,那漆黑陰鬱的虛靈淵內,一個破破爛爛的骨灰壇自虛空中憑空而現。
它降臨在虛靈淵後,那虛靈淵內的陰冷雲氣,似乎受到了某種牽引,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神秘莫測的虛靈淵,是神洲上的一處禁忌絕地。
傳說此處通往死國深淵,下麵全都是邪異莫測的詭異之物。
從未有人進入虛靈淵後,還能活著回來。
而虛靈淵上空籠罩的漆黑雲霧,更是隔絕靈識,哪怕是紫府仙人的靈識都無法穿透這怪異的迷霧。
沒有人知曉這迷霧是怎麼來的,更沒有人敢進入其中。
然而骨灰壇到來後,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便飛向了下方的虛靈淵。
瞬間消失在了漆黑的雲霧裡。
黑霧之中,陰氣升騰、冰冷森寒。
然而骨灰壇在這裡,卻不受影響。
那些氤氳飄蕩的黑霧,甚至在追逐它、圍繞它,好似對它無比親切。
很快,骨灰壇穿過無儘黑霧,來到了虛靈淵中的一處神秘所在。
這裡,黑霧虛空中停著一口石棺。
石棺內,靜靜躺著一具屍骸。
骨灰壇落在石棺旁,微微沉默。
石棺中的,乃是它的肉身。
早已決定不再歸來、舍棄一切身份、榮耀的它,如今卻再次回到了這裡。
看著石棺中那甚至已經有些陌生的麵孔,骨灰壇發出了低沉的歎息。
“薑雲仇……你可真執著啊……”
“幾十萬年來,你失敗了這麼多次,卻還是不肯放棄……這軀殼,就這麼吸引你嗎?”
黑霧之中,一陣霧氣升騰。
一道劍魂虛影,自黑霧中浮現。
玄天劍宗的古劍誅邪,在它的手種。
它冷冷的看著石棺旁的骨灰壇,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能在虛靈淵中來去自如?”
這虛靈淵內的黑霧,阻斷靈識、吞噬萬物。
它依靠古劍誅邪開路,曆經了艱辛、耗費了十數年時光,才艱難抵達了這裡。
然而眼前的骨灰壇,卻在黑霧中隨意穿梭。
這神洲大地最險惡的虛靈淵,簡直就像是它家後花園一樣。
這樣恐怖的畫麵,讓薑雲仇想到了某種可能……
卻見那石棺旁的骨灰壇哂然一笑,道:“吾之名姓,早已舍棄多年。”
“現在告訴你,倒是無妨。”
“隻是你不配知道!”
骨灰壇的語氣神態,都與薑雲仇曾經見過的那個猥瑣骨灰壇截然不同。
此時的骨灰壇,豪氣吞九霄、霸氣震四海,簡直就是無上的王者,哪還有一絲猥瑣下流的賤氣?
薑雲仇徹底確信了對方身份,眼中驚顫。
“你……你竟然是假死!”
“你將身體留在此地,魂魄卻遊曆神洲,以偷天換日之術,瞞過了天道、避過了死厄殺劫!”
骨灰壇哂笑道:“死亡,是萬物的歸宿,縱然是吾,也不能免俗。”
“吾不畏死,隻是以肉身鎮壓下麵的死國深淵、不讓它們爬上來而已。”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骨灰壇說著,那石棺中的皇者,緩緩的坐了起來。
肅穆莊嚴的目光,緩緩的望向了黑霧中的劍魂。
道:“末世浩劫將至,死國深淵門戶將要大開……你自行逃命去吧。”
說完,石棺轟然震散。
棺中的皇者,化作流光震破雲海、直上雲霄。
隻留下薑雲仇的殘魂,僵硬恐懼的立在虛靈淵中,看著那些黑霧迅速散去。
露出了黑霧下麵,那陰森滲人、詭異恐怖的死國深淵。
這虛靈淵,的確是死國深淵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