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銀也沒磨蹭,直接遁出一枚鵝毫芒閃爍的念頭,沒入皇帝的精元上胎,幫他洗滌心靈。
之前,他雖然也用附體的道術幫皇帝練功,但並沒有深入過對方的意識。
因此念頭一遁入,就感覺到對方的雜念十分繁複,比寧遠他們要多千百倍!
哪怕是祁雲偉拳意受損,意識如沼澤一般難以深入,但本身還是堅定的。
而皇帝的意識,簡直就是一個大糞坑,各種陰謀詭計,肮臟的念頭層出不窮。
喬銀的念頭在這片糞海之中徘徊,周圍鼓動著各種氣流,如同潛伏在深海中的惡龍一般。哪怕是他現在的修為,都感覺到一種未知的恐懼。
“天威難測。”
皇帝並沒有什麼力量,但他的意識卻能帶給喬銀,包括諸多文武大臣們一種未知的恐懼。
任何人,即便是渡過九次雷劫的高手,陽神,可以刺殺,反叛,但也無法影響皇帝的意誌。
不過喬銀卻在意識的深處,依然感覺到了一股正直。這是諸多雜亂念頭中唯數不多的,能讓他不感到恐懼,甚至親切的念頭。
“皇上的心靈,根本不能洗滌!這些雜亂的念頭對普通人固然有害,但這股親切感卻也不是假的。如若真把念頭都洗滌純淨,他也就不是皇帝了。”
於是,喬銀的念頭從皇帝的精元上胎中遁了出來。
隻問道:“皇上,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並沒有幫皇帝洗滌心靈,但神魂感應到了對方意識中的那種親切。皇帝的內心深處是正直的,那些雜亂的念頭,不過是實現抱負的手段。
果然,皇帝似乎也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即便喬銀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舉動,但他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安慰,整個人都舒暢了老大一截。
這就像一個人本來病危,但郎中說:“你沒有病,調養幾天就好了。”
於是這個人,過幾天真的就有了好轉。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出來:“好,真是舒服!朕現在感覺心靈通透多了,多謝你了喬愛卿。”
喬銀微微一笑:“這是為臣本份,敢勞皇上金口一讚?”
說著,他從身邊摸出一本小冊子,呈給了皇帝:“皇上,這是臣剛剛研修完成的一部功法,專門修煉皮膜的!皇上年歲已大,修煉它應該更為適宜。”
“哦,莫非這就是庶民體操?”
皇帝將一盞岩油燈拉近了些,翻開冊子看了看,頓時就讚不絕口:“好,真是好功法!由簡入繁,化繁為簡,當初咱們有這功法那該有多好?”
皇帝現在的眼光也高明了許多,一眼就看出這套功法的價值。
喬銀倒是有些意外:“皇上居然也知道庶民體操?”
皇帝笑道:“朕當然知道,包括你們正在興建的傳信器,其實大家都知道!隻是這些東西暫時不能放到明麵上講,表麵上還是維持著體麵。”
說著,他用手慢慢摩梭著冊子。
“從古到今,文武之事都被士大夫把持,書寫要用文言,搞得晦澀難懂;習武也把門檻儘量抬高,讓普通人難以入門。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壟斷知識,使得皇權不得不依靠他們才能治理國家。也隻有太子心懷天下,編撰出庶民蒙學,如今又有你喬銀,研修出了庶民體操……”
聽著皇帝的話,喬銀也忍不住說出了肺腑之言:“太子也好,臣也好,想的無非是讓國家富強起來。泯南一省推行新政,已經頗有成效,若是能整改全國的學堂和私塾,普及教育,國力必然蒸蒸日上!隻是教化之權,曆朝都由禮部把持,想要推行實為不易。”
“是啊……”
說到這裡,皇帝也微微沉吟了一下,將冊子放在桌上。
“朕如今整改兵部,讓老十三和祁雲偉分彆擔任了陸海軍的尚書。朕從祁雲偉的奏折裡知道,你們海軍征兵正在改製,能不能把兵役的章呈先和朕說說?如若可行,從這方麵入手也是不錯的。”
“是這樣的……”
喬銀便把征兵改製的預期,還有個中原由大致說了一下。
“……曆朝曆代,朝庭的兵要麼是傭兵,要麼是府兵,時日一長都會臃腫僵化。洋務征兵,之前也是招募,從祁即光時演變成了兵役,但體製上並沒有完備。所以這次的征兵改製,就是準備把這個體製完備下來:大致章呈是國民幼年時由朝庭負責撫養教育,國民成年之後以三到五年的兵役作為回報。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兵源能有持續的新鮮血液,二是士兵和國家真正休戚與共,國家養育人民,人民回報國家,倒是符合士大夫們的說辭……”
喬銀邊說,皇帝邊慢慢站起來,背著手踱了幾下步子。
“不錯,這的確是改革軍製的上好圖徑!朝庭興辦教育,讓孩子們讀書習武,他們長成之後參軍衛國,這才是真正的家國天下嘛!既如此,朕大可以繞開禮部,就以改革兵治興修學堂,先在膠州,廉州,還有老十三的漢衝府試行,最後推廣到全國!反正這些學堂教的是庶民蒙學,庶民體操,也不能參加科舉,禮部想管也沒理由。”
“皇上聖明!”
喬銀原本就是這個打算,連忙拍了一下馬屁。
正說著,小築的院門篤篤的敲了兩下。隻見許德全帶著兩個小太監,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皇帝笑道:“來,咱們君臣先用膳吧?先吃飽飯,好好休息一下。”
“是。”
飯菜擺好後,喬銀便陪著皇帝一起吃飯。
皇帝現在的胃口非常好,大碗飯大塊肉,盛了一碗又一碗。喬銀看在眼中,一直高興到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