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所有的傷痕與消瘦的身體,都不存在,是可以直接漠視的程度。
在她看來,南書回來就好,一切都該按照她所規劃的軌道繼續前行。
她喜笑顏開地拿起筷子,眼神裡滿是慈愛與關切,在一盤盤菜肴間輕快地穿梭,精心地為南書挑選著各種菜,每夾一筷子都仿佛帶著無儘的期待與寵溺。
南書的動作機械而遲緩,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完成一項艱難的任務,那些食物在他口中也味同嚼蠟。
直到不知何芝是怎麼想的,她原本那滿是笑意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彆樣的神情,像是不經意間,又像是蓄意已久,突然就提起了褚言赫的事。
“和生啊,你和褚言赫那孩子最近還有聯係嗎?”何芝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突兀地響起,南書夾菜的手猛地頓住,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何芝,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褚言赫的麵容,那些曾經的回憶浮現在腦海中。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毫無征兆地就湧上心頭,瞬間衝垮了南書好不容易維持的表麵平靜。
他的臉色刷地變得煞白,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胃部也開始劇烈地痙攣起來。他再也無法忍受,猛地推開椅子,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衛生間奔去。
腳步踉蹌地衝進衛生間,他幾乎是撲到了馬桶前。
剛剛被何芝勸著吃進去的所有東西,此刻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製地從他口中傾瀉而出。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抓住馬桶邊緣,每一次嘔吐都像是要把整個靈魂都吐出來一般。
或許是吐得太過猛烈,喉嚨和食管像是被烈火灼燒,緊接著,嘔吐物中竟夾雜著些許血絲,那刺目的紅色在白色的馬桶內顯得格外驚心。
但這一次的測試,也讓何芝稍微地放下心來。
南書在經曆了這場嘔吐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虛弱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此後,就這麼待在了家裡。
現在的他,好像連見人都有一些困難了。
每一個夜晚,他都會陷入深深的夢境之中,沉入這無儘的黑暗深淵。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在黑暗中掙紮的勇氣……
沒有了“醫生”的鞭策,他的情況似乎並沒有好太多,反而越來越糟糕。
大多數時間,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都變得漠不關心。
他常常坐在窗前,眼神空洞地望著外麵的天空,一坐就是一整天,思緒像是被定格在了某個遙遠的角落。
比以前,要糟糕的不是一星半點……
何芝看著這樣的南書,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悔悟,‘我想要的,是這樣的嗎?’
那一絲悔悟就像夜空中微弱的星光,轉瞬即逝,並不多……
她依舊忙碌於自己的生活,隻是偶爾會在南書的房門外駐足片刻,卻又很快轉身離開,沒有去真正地麵對南書內心的痛苦與掙紮。
如果她有認真的去關心他,就會發現,那掩藏在較好的身軀下所延伸出的枝乾,早已血肉模糊。
而這一場屬於南書一人的‘囚禁’,卻終止於再一次與褚言赫的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