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對這裡的角落都還蠻熟悉的,自然是由他帶著南書在醫院的走廊裡前行。
“謝謝你……”
身後傳來南書輕輕的聲音,褚言赫的步伐都停滯了一瞬,他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不客氣。”褚言赫幾乎順嘴就來。
“好歹你和我,還是一個宿舍的。”
說完之後,他都被自己這生硬又尷尬的回應給尬住了,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孟和生,為什麼要劃手啊?是因為我嗎?”褚言赫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聲音裡帶著小心翼翼,他害怕聽到那個肯定的答案,卻又想知道真相。
聽著前麵的人聲音裡的擔憂,南書難得有些開心,他回答道:“不是。”
“哦。”褚言赫嘴上應著,可心裡壓根不相信,他覺得南書是在安慰他。
‘肯定是因為我吧,看著他那樣,根本不會說真話。’
也就個把小時吧,診斷結果就出來了。
隻不過醫生並沒有當著南書的麵說,而是把褚言赫單獨叫了進去。
“他有些嚴重……”醫生的表情很嚴肅,語氣裡滿是擔憂,“作為家屬,平時多陪陪他……”醫生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敲在褚言赫的心上。
一個學心理學的人患上了抑鬱症,這聽起來有些諷刺。
他清楚地知道各種理論、療法,那些複雜的心理學術語和應對策略,他曾經可以信手拈來。
他能剖析他人的心理世界,像是一個拿著手術刀的外科醫生,精準地找到問題所在。
可如今,他卻在自己的心靈迷宮中迷失。
那些曾經爛熟於心的應對機製,此時仿佛都成了無法觸及的幻影,無論他怎麼努力伸手,都抓不住那一絲希望。
他隻能清醒地在自己的深淵裡掙紮,被內心的黑暗一點點吞噬,沒有方向,沒有儘頭。
孟和生,他治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彆人……
褚言赫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心情格外沉重,他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
可南書早已知曉……
他看著南書,南書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陽光灑在他身上,可他卻顯得那麼孤獨。
褚言赫走過去,在南書身邊坐下,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孟和生,疼不疼啊?”
“疼,很疼……”南書怔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褚言赫會這麼問,但還是如實回答。
“那下次就彆再想不開了。”褚言赫不敢想,如果,他今天不回去,或者更晚一點,眼前的人要在那個地方躺多久。
那如果下一次,他再下手更重……
“好……”
南書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要被周圍的空氣吞沒。
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像是要把眼中的脆弱和悲傷隱藏起來。
他知道,褚言赫是關心他的,哪怕隻是這簡單的幾句話,對他來說都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這一刻,好像不是孟和生的原因,南書覺得,他也病了……
這一刻,他竟覺得有些治愈。
褚言赫看著南書,心中五味雜陳。
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南書的頭,就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