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給滿上。”陳泫衝對麵一揚下巴,敲了敲手裡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煙槍。
“欸。”柳思遠乖乖照做。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在看到對麵四人笑容滿麵、無比期待地端著空酒碗迎接自己的到來時,他心裡還是稍微有些複雜。
怎麼莫名有種投喂動物的錯覺對方還是那種嗷嗷待哺、嘴張得老大的鳥崽子。
麻利給幾人倒完酒,柳思遠迅速站到陳泫身後,抿嘴、低頭、縮肩、勾手,幾個動作一氣嗬成。
好一個窩窩囊囊但聽話的小隨從。
其中一個唇下有黑痣的魔修一口乾完碗裡的酒,呲牙眯眼地舒坦“嘶啊”一聲,接著對陳泫道:“叔,您是頭一回來咱這兒吧。”
“嗯,”陳泫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手裡的煙槍,指尖隨意地敲敲灰渣,略感好奇似的,“這咋看出來的?”
“看您麵生啊。”對方嘿嘿一樂,伸手隔空對著陳泫一比劃,“就您這種氣度,但凡見過一次,哎呀!那絕對忘不掉。”
陳泫樂了兩聲,像是被這個馬屁拍得渾身舒坦:“你這小兄弟,說話倒是怪中聽。”
“那可不。看您風塵仆仆,又不像北疆本地人,我猜您是專程來咱這兒投奔的吧?”那魔修猜測道。
陳泫吐出一口白煙,眯眼一笑,沒否認也沒讚同,隻是透過煙霧靜靜看著他們。
“也是。就現在這局勢,真搞不好哪天就打起來了。”另一個方臉魔修繼續道,“不過要說投奔,現在魔界稱得上頭幾號的人物,除了魔和尚、瘋獅子、老怪物,再算上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麵,應該也沒誰了吧。”
紅發魔修點點頭,咽下嘴裡的酒水,插話道:“說起來,最近不是還有個很厲害的小子嗎,聽說還被仙盟通緝呢。”
“他才哪到哪。”方臉魔修當即一擺手,“通緝犯怎麼了,很稀罕嗎,誰還沒被仙盟通緝過了。想當年老子大殺四方的時候,那小子還不知道擱那吃奶呢”
陳泫沒理會他們的插科打諢。
方臉魔修方才所說的幾人,的確是極北之地最為棘手的存在。
魔和尚全名釋魔和尚,此人一身和尚裝扮,佛珠經文不離手,手段卻是出了名的狠辣。而瘋獅子則是拓跋達的諢名,此人的戰風霸道豪放,因一頭淩亂的金發酷似雄獅鬃毛而得名。
至於老怪物,估計就是指從第一次仙魔大戰活到現在的非明子了。此人身為魔修,歲數卻成謎,性格也喜怒無常,行事全憑喜好,令人難以捉摸。
而最後一個鬼麵,是近五年新出現的魔修。其行蹤不定,極少在仙盟麵前現身,也是這四個魔修中仙盟了解最少的一個。
“說到哪去了!說叔的事兒呢,酒白喝人家的?!”眼看幾人越扯越遠,唇下長有黑痣的魔修很有眼力見地扇了一把方臉魔修的後腦勺,阻止他們繼續胡侃下去。
末了,他又笑眯眯地看向陳泫,討好道:“叔,有啥事兒您接著說。”
“也沒啥要緊的,”陳泫偏頭咳了幾聲,“就是前一陣路上聽見這擱這裡不太平,想問清楚到底咋個事。”
他指的是之前極北之地魔氣暴動的事情。這種程度的波動,連極北之地之外的分盟都感應到了,生活在極北之地內部的魔修不可能沒有察覺。
“問這個啊”幾個魔修沉吟片刻,互相對視一眼,連酒都顧不上喝了,神情謹慎地將陳泫兩人帶到偏僻處。
“叔,我們哥幾個真心想跟您交朋友。這事兒您說不說出去是您的自由,但在外邊千萬彆說是我們說的。”為首的魔修壓低聲音,煞有介事道。
見陳泫點頭應下,他才擋住嘴,隱蔽道:“聽說,是魔殿那裡出了意外。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有人在魔殿鬥法,但也有人說”
他忽然熄了聲,眼神左右謹慎地掃了掃,湊到陳泫耳側,聲音壓的更低。
“是前魔尊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