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北疆(2 / 2)

這些人無一例外地死在這片潔白的雪原上,寒流將其凍成永恒的冰雕,百年不朽。

偌大冰原,陳泫的長發被狂風吹得飄在空中,墨發翻湧,仿佛是這純白天地中唯一的色彩。

“大人!這位大人!”

有人在遠處高聲呼喊。

“大人!這兒!”

像是生怕陳泫看不見,那人特意穿了身色彩鮮明的紅袍。他一邊喊一邊揮手,遠遠看去,像一團活躍的紅毛團。

“大人哎!”他話還沒喊完,眼前忽然一花,一個人影轉瞬出現在他麵前。

後者嚇得下意識閉嘴,凍到遲緩的舌頭卻沒來得及收回,隨著乍緊的牙關,那人猛地捂住嘴,痛苦地彎下腰,另一手握拳狂砸自己的大腿,一時半個字也說不出。

而陳泫卻絲毫沒有身為罪魁禍首的自覺,淡然移開視線,任由風雪吹散自己鬢邊的發絲。

“嘶啊”那人忍痛抽了口氣,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多了兩行反光的冰痕。

眼淚結冰這事兒在彆的地方可不多見,陳泫沒忍住多掃了兩眼,但對方不知怎麼從陳泫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讀出了關切,連忙擺手,大著舌頭道:“唉呀,沒事兒,您彆擔心哈,我自己緩緩就行。”

說完,也不管陳泫什麼反應,他就咧著嘴嘶嘶抽氣,像是想借助寒氣把自己的舌頭上的痛覺凍住。

此人三十上下的年齡,身材壯實,濃眉大眼,臉上一圈半指長的黑青胡茬。明明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第一眼卻給人一種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像是那種,上一秒還在家裡掄鐵鍋炒菜,下一秒就能邊擇豆角邊自然融入村頭老奶嘮嗑團體的那號人物。

片刻後,稍微緩過勁來的男人開始儘職儘責地介紹自己的任務:“大人一路辛苦了啊,我是過來接您的,叫崔開,您喊我小崔就成。”

“這外麵的天太冷,我先帶您回咱們地方暖和暖和。打魔修也得吃飽睡暖才行啊,哪有又冷又累上戰場的,您說是這個道理不?”

崔開的語氣熟絡,嘴裡的話連珠炮似的,半點看不出剛才舌頭被咬到的慘狀。

他最後一句似乎是想開個玩笑,但奈何選錯了對象。在注意到陳泫始終冷著一張臉後,崔開有些尷尬地搓手笑笑,心說不愧是從大都來的大人物,果然有範兒。

安靜了一會兒,那位大人物突然開口:“隻有你一個?”

崔開一愣,下意識點頭:“啊對,就我。”

說完,他又覺得這話不太對,好像跟他們不重視人家似的,趕緊找補道:“主要是最近那些魔修太能鬨挺了,咱那塊兒人手實在不夠。本來修為高的就少,這下那幾個金丹期的更走不開了,最後隻能”

他指著自己,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哼哼兩聲。

“不過您也彆嫌棄咱啊,雖然打魔修這塊兒弱了點,但彆的啥我可都一點不帶差的。不吹牛啊,就北疆這塊兒哪有魔修,具體情況啥的,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聽到這話,陳泫像感了些興趣,側目道:“感知類法術?”

“嗯”崔開拍了拍胡茬上的冰碴,漫不在意道,“不知道您那邊怎麼叫的,不過應該就是這麼個東西。沒啥用的玩意,也不能用來打人,偏偏我除了這個啥都學不會,可鬨心。”

陳泫沒再說話,將視線從崔開身上移開。

感知類法術,是修真界一眾法術中最難的。

倒不是複雜,而是無法被理解。

它不像彆的法術,可以被清晰明了的拆析講解。比起術法,它更像是一種感覺。

大多數掌握這類法術的人,要麼認為它極其簡單,就像嬰兒生下來就知道吃奶一樣,根本不需要教;要麼便是一知半解,甚至自己連原理都沒有搞懂,就一頭霧水地掌握了。

這類修士需要極高的天賦,往往一百號人裡都挑不出一個。即使是在仙盟,能熟練掌握這類法術的人也不少過三十個。

陳泫停下腳步。

“不用回去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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