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暫時還不能死。
玉佩剛剛脫手,陳泫動作忽而一頓,像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目光一淩,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南陽!!
南陽,百劍鄉。
“這把玩脫了,老馮。”徐宗則看著自己胸口的刀柄,麵色發白道,“我能不要那種棺材嗎?品味太差了,我接受不了。”
馮亦失血過多,頭暈得厲害,此時正閉眼試圖緩解,聞言開口道:“滾。我都快死這兒了還給你準備棺材,準備暴屍荒野吧你。”
本以為這樣徐宗則就會安靜一會兒,沒想到對方沉吟片刻,然後正兒八經道:“聽說暴屍荒野曬出來的骨頭很黃啊,我個人還是更喜歡白一點的。”
馮亦:“”他氣得太陽穴連跳了兩下。
“誰他媽想知道你喜歡黃骨頭還是白骨頭啊!”
這邊吵得熱火朝天,另一邊則是另一番景象。
竇儀剛剛清醒就迎來噩耗,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石像生,結果現在一睜眼,他們又落入了一個大魔頭手裡,現在就要被大魔頭血祭,多半沒生還的可能了。
竇儀直接崩潰了,看著自己和其他人胸口的短刃,當場淚如雨下。
“季師兄我不想死啊我想回家”
“季師兄明明我們都走到這裡了,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
季銘整個人已經麻了,半死不活地在地上跪著,眼神空洞。被竇儀哭得煩了,就隨口安慰他兩句,但無非是來來回回兩句車軲轆話:“沒關係,我也是”、“哎呀,人生嘛”。
遲重林被他們的動靜吵醒,睜開眼環視一圈,發現沒什麼值得關注的特殊情況後,又接著埋頭睡覺。
血祭現場一片混亂。
吵架的吵架,掉眼淚的掉眼淚,睡覺的睡覺,好像在場的隻有楊若雪和羅明義,巫寒山他們三個正常人。
假陳泫估計也是頭一次看見這麼活躍的祭品,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還真任由他們繼續吵嚷了。
混亂之際,遲重林似是察覺到某種變動,緩緩睜開眼睛,垂眸看向自己身下的血窪。
失血讓他的一切動作都變得緩慢,就連感官也開始遲鈍。
身下的血液如即將沸騰的水麵般不安湧動著,片刻後,幾行粘稠的血線從中分出,有生命一般向四麵擴散而去。
他偏頭一看,發現眾人身前的血液都在悄然在地麵蜿蜒。
那些暗紅的液體仿佛受了某種無形的指引,沿著特定的線路,緩緩勾勒出一個圍繞著水潭的大型血陣。
隨著最後相鄰兩人的血線相連,位於水潭之上的陣法亮起光芒,耀眼的紅色光柱從中心射下,衝向正對其下的老翁塑像。
紅光照徹岩洞,可怖的強壓隨之降下。
遲重林隻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壓成一團,連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無法完成。忍著窒息的眩暈,他強撐著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嘴中無法克製地溢出一口腥鹹。
滿目鮮紅中,隻見潭中的池水沸騰般洶湧,發出刺耳的“嘶嘶”聲,不停向上冒著濃厚的白煙。
白煙被光柱映得鮮紅,像空氣中漂浮的一團血霧。
忽然,血霧被一抹白芒從內部撥開。那白芒晃悠悠地朝眾人飄來,最終落入假陳泫的手心。
遲重林又咳出一小片混合著內臟碎片的汙血,眼前一陣陣發黑,目光卻仍舊死死盯著那冒牌貨手中的東西。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