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入口的確沒有辛辣之感,反而酸甜可口。酒液中有微微的果肉沉澱,看著有些渾濁,但喝起來卻意外的沒有澀感。不像酒,反而像給小孩喝的甜水。
等酒水順著食道滑下,這時才緩緩泛上來些熱意,酥酥麻麻的。
是他喜歡的味道。
看陳泫微微亮起的雙眼,齊懷善滿意地撐著下頜笑了笑,滿臉寫著“看師兄沒騙你吧”。
畢竟共同生活過十多年,他自詡對陳泫的喜好還算了解。
雖然這孩子沒表情的時候看著又凶又冷,一副不好招惹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實打實的嗜甜怪。
陳泫天生對一切甜的東西都抱有好感,那種正常人超過三個就開始膩的甜點心,他能不帶喝水的連空兩盤。
甚至是沈白樺心血來潮下廚做的甜水湯圓,他都格外捧場,每次都能吃的乾乾淨淨。
光是能把沈白樺做的東西吃乾淨這一點,齊懷善等人就對陳泫十分有十二分的敬佩。
要知道,他們這位師父雖然在修行上頗有建樹,但在廚藝方麵屬實是不可恭維。
就那道甜水湯圓,齊懷善隻要吃上一口就會齁得直翻白眼,回頭喝三杯水都緩不過來勁兒,更不用說吃光一碗了。
或許正是因為陳泫對他廚藝上的認可,沈白樺對這位小徒弟尤為疼愛,甚至連自己的本命配劍最後都留給了他。
但可惜的是,那把劍陳泫當年前往仙盟時雖然沒有帶走,卻也莫名其妙地在宗門內消失不見了,任由齊懷善他們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
眾人當時還頗為焦頭爛額了一陣,但漸漸地,便也順其自然了。
“好喝吧?”見陳泫放下酒杯,齊懷善明知故問道。
“嗯。”陳泫誠實點頭。
“好喝就再喝點,”齊懷善順勢給他的酒杯添滿,“正好今天你徒弟不在。真是,大老爺們喝個酒也要管,也不知道你倆誰是師父。你以前在外麵不喝嗎?”
“很少喝。”陳泫簡短答道。
“是嗎?”齊懷善一挑眉。
這還是他頭一次跟陳泫聊起後者之前的事,覺得有些新鮮:“我還以為仙盟那種地方,就算不喝也得硬灌呢。沒人灌過你酒嗎?”
似乎是酒精麻痹了神經,曾經齊懷善認為自己一生都無法窺及的陳泫的那段過往,此時卻無比自然的談論了起來。
“沒有,”陳泫搖頭,老實答道,“沒人敢。”
齊懷善偏頭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以陳泫前幾年在仙盟的權勢,好像也沒幾個不長眼的敢硬灌他。
“不說這個了,難得今天過年,聊點高興的。”齊懷善晃了晃壇子,酒液衝刷壇身,發出“嘩嘩”晃動的水聲。
他故作為難地歎了口氣:“這酒太甜,一次喝不完又容易壞掉。阿沉不喜歡甜酒,隻能小六你陪我分擔分擔了。”
一旁連嘴沒來得及張的段沉:“”
“嗯。”陳泫點頭。
“”段沉更加沉默。
完了,小六怎麼看著已經有點迷瞪了。
但看兩人興致勃勃的架勢,他又不好上前阻攔,隻能扶額閉目歎氣,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重林呐,這次師叔也沒法幫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