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看著逐漸逼近的塔烏爾,眉宇一沉。他並不認識眼前這名青年,隻在外麵有過一麵之緣,但他的身份並不難猜。
身為仙盟修士,還長著這樣的容貌,想來應該是幾年前北疆小國送去仙盟修習的王子。可他竟然叫遲重林為“弟弟”。
雖然遲重林一開始也表明自己是契羅人,但對他們所說的身份卻是契羅富商的私生子。難不成,他真的對他們有所隱瞞?
見宋淵的臉色,塔烏爾也明白了什麼,勾起一側嘴角:“他不會沒告訴你們他的真實身份吧?想想也是,我那弟弟心思可陰毒得很,小小年紀就會修妖術殺人了。如今從契羅跑出來,指不定想乾什麼呢,我勸你們可得小心點。”
他的金色瞳孔盯上遲重林的雙眼,恨聲道:“這個雜種就跟他的奴隸老娘一樣,命賤,人更賤。”
這話說的就過分了。
柳思遠剛想開口反駁什麼,一道風卻先閃過臉側。
再定睛一看,塔烏爾已經連退數步,雙臂護在身前,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再從你的臟嘴裡聽到關於我母親的任何話”遲重林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手,冷著臉道,“你知道我能做出什麼來。”
“哈,”塔烏爾用手背狠狠一抹嘴角,“你提醒我了,還沒跟你嘮家常呢,我的好弟弟。你不在契羅守著那個奴隸,來這兒做什麼?還是說,她終於被你克死”
一道半人高的鐘乳石直墜而下,直衝塔烏爾頭頂。後者隻覺得頭頂一寒,憑借著生死曆練出的直覺,猛地向身側一撲,這才堪堪避過那根足以將他首尾貫穿的鐘乳石。
“”遲重林走到他麵前,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他胸口。
後者被踹得飛出數米遠,在空中翻身落地。
“塔烏爾,你是來找死的?還是說,激怒我讓你很有成就感。”遲重林麵無表情道。
塔烏爾被他的這一腳踹得氣血翻湧,渾身的靈力流轉似乎都有些亂了套。他攥緊雙拳,深呼吸了數下,試圖穩住自己的靈力。
“你是偷跑出來的吧?”遲重林盯著他狼狽的神情,繼續道,“仙盟向來最看重服從性,你私自跑出隊伍,要是被發現,你猜他們會怎麼處置你?”
塔烏爾動作一頓,眉梢無意識抽了抽。
“修行與上陣殺敵不同,可惜這一點直到你去了仙盟後才發現。你並沒有很高的修行天賦,但為了在仙盟立足,你隻能不停修煉”
他垂目看向塔烏爾露出些許青紫的手臂。
“很難熬吧?是不是感覺,自己的麵前一片黑暗,隻有腳下修行的一條路,卻不知道通往何方?”
“”塔烏爾緊咬的後槽牙開始顫抖。他努力強硬地看向遲重林,試圖撐起自己一開始的凶狠。
“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遲重林道,“因為現在仙盟的日子太難熬,想回契羅又明白自己已經被那個男人放棄,所以想借我的手一死了之嗎?彆想了。直接把你殺死太無趣,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聽著他的話,塔烏爾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什麼,渾身都開始控製不住的發抖:“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是你把我推到現在這條路上的!”
“說什麼呢,哥哥。”遲重林不進反退,側身彎唇看向他笑道,“當年前去仙盟的機會不是你煞費苦心從我手裡奪走的嗎?功夫不負有心人,你如願以償了。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對麵人溫良的笑容,塔烏爾卻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他熟悉這種感覺。他幼時在草原上狩獵時碰到過狼群,為首的野狼王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如此。
玩鬨般的撲咬追殺,像是在逗新出生的羊羔。但這份平靜下卻也藏著不可忽視的殺機。隻要那隻羊羔無法惹得它開心,冰冷的狼牙下一秒就會撕開羊羔的咽喉。
該死!塔烏爾內心暗罵。
在契羅時,他從來都是最驕傲的鷹、最勇猛的狼,是父王孩子中最矚目的一個。但自從來到仙盟,他卻瞬間從天上的雲被碾成了地上的泥。
無論是當年拜師也好,與同門的相處也好,自己都像是一個可以被隨意羞辱的賤民。這種巨大的反差快將他逼瘋了。
如今再看到那個該死的賤種,巨大的不甘快將塔烏爾的靈魂撕碎了。
憑什麼,憑什麼自己從眾星捧月變得一無所有,而那個混血的雜種卻活得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