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夜晚來得格外快,當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隱入山崖,天石山便迎來了黑暗。
澄藍的天穹從東方開始漸漸變暗,險峻的山崖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猙獰,像凶獸鋒銳交錯的齒牙。
偌大的客棧空空蕩蕩,空無一人。
櫃台上,一盞豆大的油燈瑩瑩亮著,在樓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陰影。
“動靜小點。”輕微的人聲和衣帛摩擦聲在黑洞洞的樓梯上響起。
台階上,幾人躡手躡腳地摸黑走到右側最後一間客房門前。
他們提前來了許多天,已經將這個客棧大致摸清楚了。
掌櫃的和其餘幾個小二隻有在天亮時才會出現,其餘時間,客棧便完全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
雖然如今距離賭市開放隻剩下兩天,但客棧內居住的人並不多。事實上,有經驗的人會儘量避免在賭市開放之前來到天石山附近。
原因無他,隻是為了防止自己隊伍中的魔晶被人偷走。
魔晶是進入賭市所必須的唯一憑證,它並沒有綁定性,拿在誰手裡,這塊魔晶就是誰的。正因如此,有很多並沒有獲得魔晶的人,也會在賭市開放前趕到天石山。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奪走某個隊伍中的魔晶,將其占為己有。
幾人悄無聲息地走到房門前,為首的刀疤臉掏出一根手指粗細的竹竿,回頭比了幾個手勢,示意自己先出手,讓他們彆弄出動靜。
身後幾人連連點頭,雙唇緊閉,連呼吸都是極淺極慢的。
刀疤點點頭,接著將竹竿對準門縫,舔了舔自己乾裂起皮的嘴唇,湊過去吹了一口氣。
白色的無味煙粉順著門縫被吹入房內,隔著一層門板,他們聽不到房間內傳出的任何動靜。
煙粉是他精心準備了多時的迷魂香,普通人一旦吸上一口,當即就會昏迷上幾天幾夜。就算是修士,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也會被輕易放倒。
耐心在外麵等了多時,隻聽外麵傳來一聲啾啾的鳥叫。
眾人對視一眼,神色一喜。
那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窗戶外有他們盯梢的同夥,隻要迷魂香起了作用,他們就會從會從窗口和房門同時進入,來個裡外夾擊。這樣即使屋裡有人沒暈過去,也會被他們甕中捉鱉,最終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刀疤打了個手勢,率先上前兩步,緩緩將房門推開。
房間內沒點燈,黑漆漆的一片。
窗戶被人從外麵打開,一個動作靈活得跟猴子似的男人鑽進來。
窗外的月光為房內帶來幾分光明,房間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極沉的睡眠。地方不夠的,還在床下打了臥鋪。
刀疤鬆了口氣,轉頭招呼門外的幾人趕緊進來。
“動作麻利點,都彆手軟,殺完再補幾刀。”他壓低聲音道。
他們要抓緊先把這些人處理乾淨,然後再挨個搜屍。隻要能找到魔晶,他們這一趟就來的不虧。
趁外麵幾個進屋的空檔,從窗外翻進來的男人借著月光,挨個清點床上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