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保存下趙家的血脈,或許隻能如趙朝所言,讓趙家重新回到當年那種迫於生存的環境。
她脫離趙家,不僅僅是為了避免花柳真人追責之故,也是遵從趙朝之願,更是為了整個趙家。
……
“師傅,那我們要去哪裡?”
趙小婉不知何時回到了房內。
“我隻獨身一人,天下何處不可去得?”
趙靈兒清冷的眸子也有些許波瀾了。
“誒?”
趙小婉忽然一驚,她大聲道:“師傅你不帶上我嗎?”
趙靈兒沒有再回答。
禪院的池塘不斷有魚兒躍出來,泛起陣陣漣漪。
趙靈兒輕笑一聲,轉而說道:
“有客人來了。”
正此時,禪院內忽然有了一陣清風。
一位白衣修士波瀾不驚地出現在禪房外。
“不請自來,還望恕罪。”
周未直直地站在房前。
“天羅前輩,也並非是第一次不請自來了。”
趙靈兒輕聲說道。
“請進。”
此時趙小婉也懂事地退了出去。
周未略微整了整衣衫,走進了禪房之中。
“冰靈道友,彆來無恙。”
猶記得五十四載之前,周未來此之時,還是由趙靈兒說出這句“彆來無恙”。
而今日的周未已更加從容。
“天羅前輩應當不是隻為了敘舊寒暄。”
眼前的趙靈兒不斷與記憶重疊,她的眸子,肌膚,青絲……
她依舊美麗,氣質脫俗,更勝以往,但她已在不知覺間,身心都帶了些許寒意。
周未想著,她修行靜心訣太久,應當是該如此。
可是這是她嗎?
這是她。
當年的她也是她,現在的她也是她。
所謂“物是人非事事休”,當為如此。
周未欲言又止,隻離著她兩丈遠。
她遙遙獨立,在氤氳之中,朦朧出奇。
但這兩丈遠,已經太遠太遠了。
如同樹木的年輪,一年年的堆疊,一年年的都是隔閡。
“冰靈道友,時光匆匆。”
趙靈兒沒有回答,她笑了笑,笑顏如花。
“不知火玲瓏如今如何了?”
“突破失敗,壽儘而終。”
趙靈兒點了點頭。
“不知冰靈道友日後是何打算?”
“準備前往代國宗門修行。”
趙靈兒並未隱瞞,如此說道。
“不再管趙氏了?”
“恩怨已儘。”
“若我此刻再言,冰靈道友可願為我道侶,共討大道。”
周未平聲道,“是否有些遲了?”
趙靈兒看了看他,淺淺一笑。
“是遲了。”
“遲了百年?”
“應當比那還要久些。”
“天羅前輩,如今並不需要一個我這般的道侶。”
趙靈兒淡淡道,“就如那時也不需要一般。”
“趙靈兒已經留在那時了。”
“敢問天羅前輩,周未可曾留在那時?”
“若是沒有,應當讓周未留在那時,天羅前輩自身才能堅定不移地再往大道而去。”
周未同樣沒有回答。
但他也想過,若是真有那麼另一個世界,或許那時的周未,和那時的趙靈兒已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