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暗暗想道。
“唯一的問題……便在於他能否化這股仇恨為動力,洗練道心。”
“若是能看透這一切,則道途可成。”
……
……
又過三日。
謝長衣果然悠悠蘇醒。
他睜眼醒來之時,隻覺在一處冰冷的陌生大殿中。
大殿前方,那位讓他陷入沉睡的蒼雲殿主正在他前方注視著他。
沉睡了許久的身軀稍有些麻木,但他畢竟機智過人,看著眼前的十三具棺槨,心中已是明白了一切。
他悲從心來,卻來不及哀歎,隻“撲騰”一聲跪倒在周未麵前,狠狠地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罷。”
周未淡淡道。
“我以噬魂蛛虛弱你神魂之前,謝俞想必是給過你一番交代。”
謝長衣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跪在周未麵前說道:
“徒兒謝長衣,見過師傅!”
“我常年行走修行界,未必居有定所,你也隻為記名弟子,在修行一道上,我不能指點你過多。”
“不過既收你入門,也該對你有些提點。”
“你為我二弟子,在你之前尚有一位大師兄,名為薑小風,魯國人士。”
“若是日後遇見他的後人,若能出手相助,便不可坐視不管。”
“徒兒記下了!”
謝長衣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為無垢道體,資質不凡。”
“但巫家之事,你未成長起來之前,不可執迷。”
周未又提醒了一句。
“徒兒……謹記……”
提及巫家之事,父親謝俞,諸多兄弟姐妹,親族,皆死在屠刀之下。
謝長衣強忍著的傷痛,終於是再難壓抑。
回想起那般慘烈場景,他仍難以輕釋。
他自出生之時,便被嚴密保護。
他也被視為整個謝家的未來,知曉他存在的都隻有幾人。
而這幾人為了保護他,都悍然自潰神魂,寧願不入輪回,也不能被他人搜魂。
父親謝俞,又為了他,與族人一同自儘。
可以說,謝長衣肩負著整個謝家的使命。
肩負著“複興”以及“複仇”的使命。
他不自覺間,淚水已湧出,滴落在大殿之內,湧入地底,消失不見。
“今日可泣。”
“明日起,不可泣。”
周未知道,說到底,謝長衣不過是個二十歲的青年,人生閱曆極少。
他生命的前二十年,可以說是一帆風順,而自今日起,他將一朝由天及地,再無人可幫扶他。
“是!徒兒謹記!”
謝長衣將淚水忍回,雙目已然通紅一片。
“此處,有為師的一些修行經驗,你可作參考。”
周未滿意地點了點頭,扔出一枚玉簡道。
“另外,自明日起,你便改名換姓,不可用原名在外。”
“且近幾年間,都暫不可離開蒼雲殿。”
“徒兒……想以朱武為名。”
謝長衣接過玉簡,又磕了幾個響頭道。
周未看了看他,麵色平靜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