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鎮國將軍府。
銀針紮進肉裡,一滴血珠冒出,滴落在雪白的繡帕上,瞬間暈染大片。
秦楠靜將手指放進嘴裡,眼中有隱隱不安。
“娘。”容絮青捂著胸口進門,“江陽城那邊有來信嗎?”
“不曾……”秦楠靜搖搖頭,“隻有前日的信。”
“你臉色很差,身體不舒服嗎?快過來坐。”
“沒有。”容絮青輕聲說道,“隻是胸口很悶。”
她今日一整日都覺胸口煩悶,尤其是這會兒,幾乎喘不過來氣。
秦楠靜亦如此,她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還是難解心中煩悶感。
她起身走出房門,看向東南方向,喃喃道,“不知道他們在那邊如何了,希望一切都好……”
……
結界外。
“我要進去找朝夕。”容嶼白再次毫無征兆的起身。
背靠著他的李易一下倒地,也跟著猛地站起。
見容嶼白往結界方向走,他連忙上前攔人。
“嶼白,不行!裡麵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你不能進去!”
“可朝夕在裡麵。”容嶼白胸悶到麵色蒼白,“我感覺到她好像出事了,我要進去幫她。”
他緊緊盯著那處,仿佛失了神誌。
他能感覺到那股悲傷,從心底深處彌漫全身的悲傷。
“你能怎麼幫?”李易抓住容嶼白的肩膀,大聲吼道,“我們連站在這個地方都要朝夕給的樹葉守護,你能幫她什麼?!”
“你這樣進去,隻會給她拖後腿,要是裡麵有妖魔,你要如何應對,用你那肉體凡胎的拳頭跟他打嗎?”
戰場之上,最忌意氣用事。
在沒有足夠的把握,沒有前方具體信息的情況下,貿然行事,隻會損兵折將。
“大哥,李叔……”容源佑怯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有點難受,我是不是中暑了?”
“沒事,阿佑,你隻是沒睡好,躺下接著睡,睡醒就好了。”李易放緩聲音安撫道。
“嶼白,回去等著,你心裡應該清楚,我們……無能為力……”
是啊……
神仙妖魔之事,他們甚至都窺探不得,談何插手。
容嶼白無力的垂下手,任由李易將其推回巨石上。
他目光呆滯的看著那棵大樹,心裡期盼著:朝夕,快點回來。
容源佑抱著容嶼白的胳膊,也呆呆的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大樹。
……
[朝夕,你下來,你快下來!]
果賴在樹藤做的高台之下無助大喊。
[我們該回去了,大哥和二哥還在外麵等我們,朝夕,容朝夕……]
高台之上,小小的人兒孤獨的站在其上。
綿延數萬裡的土地山川,百萬生靈死亡那刻的痛苦恐懼一刻不停的闖入朝夕腦中。
潺潺流水自山坳落下,流向林間脈絡河流。
茂密大樹為身下花草遮陽避日,灑下晨露。
初生嫩芽突破土壤,在風中搖曳生長。
精靈扇動透明翅膀,陪同蜜蜂蝴蝶,采蜜授粉,為來年布下生機。
忽然之間,天地巨變,大火燎原,樹木花草,困獸精靈,無處逃生。
它們看著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化為灰燼,看著自己的靈魂與肉體撕扯,最後一同湮滅在可吞神魂的大火之中。
數不清的記憶,一下又一下的將容朝夕的理智擊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