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沒想到自己一呆就呆了好久,在礦洞裡一揮鋤頭就是狠狠地敲。每一次敲擊,都有血紅色的液體從挖鑿的痕跡裡飛濺出,而後撒著全身都是,然後再從鼓動的滿是韌性的土裡挖出紅紅亮亮的血果子。
一鏟子下去,一個活脫脫的“殺人魔”就出現了,第一次乾這事,張白都不敢做站立之外的其他事。用鏟子挖血果子比他在軍區裡用手槍處決犯人的刺激感強上一萬倍。但隨著一鏟下去,再一鏟下去,他漸漸地就開始習慣了。
在這裡待上兩三天,再回到夜重光,用肉漿洗澡他眉頭都不會再皺一下。
“張白,好工友,我帶你去拿工友們的黃金丸,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去嗎?”
聽到這話,張白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把鋤頭彆在腰上,然後用那件肉色的工服擦一下臉上的血。個彆乾了的血汙是擦不掉,但是那些還濕潤的倒是一下被工作服給吸收了。
“隊長,現在就去嗎?我感覺自己還沒準備好。”
“哈哈哈,怕啥子哦?我這幾天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小子不知道哪來的食物,偷偷在那吃。”
張白心中一咯噔,小心的看著隊長,對方卻沒有就這事跟他糾纏,而是加快了腳步走在前頭。
領黃金丸的是一條長隊,在最前頭的是生產科的的組長,身後跟著幾個人拉著一輛大的車,車上承滿了一顆顆荔枝大小的金黃色肉丸,那便是工廠的工資——黃金丸。
不過這東西好像不是公平分配的,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負責他們這組的組長是一個臉上帶點皺紋,身材有些肥大的中年婦女,那些親近她的,便多給點,那些冷著臉不願說句好聽話的,便拿得少很多。若是有人不服氣,她身後幾個隊長便招呼著一堆人將其圍住,比出要打的手勢,被圍住的人基本就慫了,一臉憤恨的將一部分黃金丸放回去。
“為什麼她們不將那人打一頓。”張白問,如果是在夜重光,十有八九會出手了。
“工廠有製度,不能打人,否則保衛科會出手。”
“那為什麼那人又把東西放回去,不是有製度嗎?”
“保衛科也可以不打,隻要給的黃金丸比工廠的績效高就行。”
隊長聳聳肩膀,有些無奈的說。
很快就到了張白他們兩個,隊長道了謝後,直接拿走自己那份就要走,卻聽見那個組長說話了。
“唉唉唉,急什麼急?”
那位中年女人的小眼睛盯著張白,上下打量了一番,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讓這個小朋友陪我一個晚上,不然你們下次的東西就彆想要了。”
張白頓時感到錯愕,隨即而來了便是一陣湧上頭的憤怒。他是暫且在這裡待待,適應情況,但本身還是那個處尊養優的鳴夜少校,自己的空間戒指裡,還靜悄悄地躺著幾百把槍。
他能老老實實地當“工友”,是與人民同樂,但不是這種惡心的大媽能挑釁的!
比張白出手更快的是他的隊長。
隻聽一聲巨大的響聲,組長的臉就多出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子,是張白的隊長打的。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臭婊子,敢動老娘的人,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的工友被欺負了,老娘怎麼混?”
“你知道我是誰嗎!!!”
“草你**,誰來都不好使,到這裡都是工友,你以為你成了組長有了什麼牛逼拉渣的皮膚了?告訴你死肥豬,一天是工友,一輩子都是工友,沒有誰比誰更高貴!”
組長被張白的隊長打倒在地,騎在身上,暴揍一頓,一邊打一邊罵著粗劣至極的臟話。
周圍的人並沒有因此而做什麼其他的動作,大多都靜靜的看著。說到底,大家都隻是一個“工友”,被災難吞噬的“工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