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舒雲展,意漸濃。
這裡厚度剛剛好的雲層,像是某位性格豪爽的大畫家隻用白色的筆墨揮灑,僅用明暗深淺的變化,就勾勒出這幅雲淡風輕的美景,給人一種寬闊自由的感覺。
早在以亞降臨之前,草海領地就是這種景象,被廣袤的草原和碧藍的湖泊所環繞,給人以一種溫和的美感。即使是以亞降臨之後,這裡也是被以亞侵襲較少的地方。
草海領地之內,驟然也是如同夜重光那種繁華的場景,但理所當然的一點是,建築風格比起夜重光,天鴻靈,霓虹海之流,顯得粗誑,張狂許多,不少房子掛著獨屬於這個區域的裝飾物品。
在位於中心的某高大建築群內……
一個老人負手而立,站在樓層的高處,通過玻璃窗戶看著像是沙盤一樣的樓房。
“未來的房子總會越做越高,但這是我過去沒有想到的。”
“本以為咱們會向天上飛去,看看頭頂上到底有什麼,沒想到不是咱們上去,而是上麵有東西下來,一件接著一件,讓人應接不暇,不給一點喘息的餘地。”
“我們那個時代死了很多人啊……從小到大,拚了幾十年,頭發都熬白了,人也患了以亞病了,終於熬過來了。”
“所以,我們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
老人像是自顧自地說著,在窗戶麵前碎碎念,直到身後的一位身穿軍服的女性將一塊填滿文字的光幕遞給了老人。
“大尊者,您要的東西。”
顫巍巍地轉過身子,老人鄭重其事地將那塊光幕接過,然後輕輕地,滿是憂愁的撫摸著那塊光幕。
老人看得很仔細,甚至有些病態的細致,說是用手劃過光幕,去看塊雕琢密文的青苔石板。
“大尊者,您已經看過很多遍了。要不您還是去休息吧,草海領地需要您,這裡的人民需要您。”
“您的以亞病隻是壓製住了,並沒有好啊。”
宋青的語氣本該激動的,但是這話跟大尊者說過了太多遍了,麵前的老人總是對將要發生的一切事情感到憂心,他心裡承載了太多太多了。
“小青啊,抱歉,人老了,就是喜歡瞎想……”
“大尊者,您不要跟我道歉,您無須跟任何人道歉,大家都知道您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似乎感到不忍,宋青安慰道。
“隻有看著咱們的,好東西,我這心才能安定下來啊。”
“碧浩邊境這個老大哥倒了,那我們就沒必要跟著天鴻靈這個二哥走了,可畢竟是分了家,心裡會不安的。”
“可不分的話,這邊緣的孩子哪有主家的孩子惹人疼愛呢?青古,遠姚,八達,阿閣朗明,咱們在一起……”
“但是分了家,心裡會不安的……”
默行說著說著,心中就不由自主的默默念叨起來,一旁的宋青心疼地看著這位老人,但剛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人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不過作為一個走在最前頭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決定著千千萬萬的人的命運。
沉默了一陣子,老人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像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鷹,如果以亞降臨之後還有多少雄鷹活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