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明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眨了眨眼:“他欺負我了。”
“他欺負你了?”鏡沉安挑眉,“怎麼欺負你的?”
淵明指了指自己的臉:“拽我頭發,打我腦袋和臉,很疼,還罵我,而且還有幾個人來著,我沒抓著,跑的太快。”
鏡沉安胸口起伏。
自己今天要被氣死了呢。
他咬了咬牙:“那你身上怎麼一點傷都沒有?”
“……”
這個淵明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不是……爹……”鏡流終於出聲了,“他們打的是我,我和青青,淵明是幫我們的……”
鏡沉安臉一沉,他蹲下身:“流兒,你抬起頭來讓爹看看。”
鏡流抬起頭。
白嫩嫩的臉蛋上儘是紅痕。
一股火從心頭炸開。
“鏡先生,梁女士,您二位跟我出來一下。”
眼看著這麼解釋肯定越來越亂,安生站起身,示意兩個家長出去說。
兩個家長到底還有些理智,點點頭便跟著安生出去了。
“事情是這樣,我們調了監控,所以二位都先冷靜,安靜的聽我說完。”安生伸手壓了壓,“首先呢,嶄山同學是高年級的,最近下課之後總是和同班的幾位同學去班級旁邊轉,今天鏡流和歲青青兩個孩子下課的時候在走廊聊天,當時淵明同學在班級門口。”
安生描述著發生的情況:“然後嶄山同學和他的幾位同學就過來了,嶄山媽媽你也彆生氣,但是具體的過程就是像淵明同學剛才描述的那樣。”
“然後他就出來了?”鏡沉安挑眉。
“對。”安生點了點頭,“我們這邊還有錄像,二位不相信的話可以看……”
“那就看看吧。”李嶄山的媽媽現在屬於是怒氣值加倍。
孩子被打成這樣生氣。
知道兒子人高馬大竟然敢欺負小姑娘她就更生氣了。
兩人跟著安生來到監控室。
具體的流程確實就像是安生描述的那樣,兩個小丫頭在那邊走,還沒到班級後門的位置就被李嶄山一群孩子圍住了。
鏡沉安仔細看了看。
自家姑娘絕對不是挨欺負不會還手的類型,但是一群男生,她還是打不過。
淵明從教室裡像影子一樣就竄出來了,壓著李嶄山的脖子就把他摁牆上了。
下手確實挺狠,鏡沉安微微皺眉。
小孩子喉骨本身就脆弱,他衝過去壓上去,連帶著幾拳,確實有生命危險。
有時候這小子真不像個孩子,但也不像完全的成年人。
因為大部分成年人會考慮後果。
到後麵李嶄山明顯上不來氣了,胳膊都垂下去了,淵明還是沒鬆手。
一直到鏡流還有被歲青青喊來的安生過來拽他,他才把手鬆開。
那幫小孩在淵明衝上來開始打的時候就做鳥獸散了,畢竟有點太嚇人,鏡流在一旁都被嚇呆住了,那幫小孩更不可能留在那。
後麵是李嶄山坐在地上,安生開始關心他傷勢的過程。
鏡沉安就算再生氣於這幫小子欺負自家女兒,但那也要排到第二,他總不可能去和李嶄山動手,這件事情確實要處理,但是不能是現在。
淵明那件事才是第一——實在太嚴重了,對孩子還是成年人來說都一樣。
“我們聽您處理。”鏡沉安點點頭:“李嶄山媽媽,我很抱歉,這件事情我回去一定會責罰他,短時間內我會好好教育他,暫時就不讓他來上簧學了,嶄山的醫藥費那邊我也會全部負責。”
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了,再生氣對方也是小孩子,她總不可能去把那孩子也掐個半死。
李嶄山媽媽雖然還是生氣,但也點點頭:“雖然現狀如此,但是我家孩子也有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你也放心。”
鏡沉安鬆了口氣。
語氣雖然生硬,但是——幸好對方還算講理。
李嶄山媽媽沒有多留。
“這件事情確實很嚴重,淵明同學最近幾天可能來不了簧學了。”安生說道,“李嶄山媽媽那邊您也彆擔心,這件事情簧學也有責任,我們也會承擔一部分醫藥費。”
“錢倒不是問題。”鏡沉安搖了搖頭,“我說的嚴重不在於這件事……到時候溝通的問題還要麻煩您了。”
“嗯,您放心。”安生點點頭,“這件事情的其他影響簧學也都會解決。”
“嗯。”
鏡沉安點點頭。
安生微微歎氣。
事情能這麼大是他沒想到的,他沒遇到過這樣的孩子。
李嶄山垂著腦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了。
一來是這件事,二來就是,李嶄山是單親家庭,母親本身一個人乾活還要帶孩子,也沒時間教育,她的希望都在李嶄山一個人身上,這件事他還要和李嶄山母親聊聊。
……
鏡沉安將鏡流和淵明帶回家,一路上頭一次一句話都沒說。
“爹,對不起……”鏡流抽了抽鼻子。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嚴肅的氛圍多少有點嚇人。
“你沒錯。”
鏡沉安搖了搖頭。
他現在心很亂。
回到家,關上門,鏡沉安先讓淵明和鏡流到一邊屋子裡洗洗臉。
他坐在床上。
腦袋裡無數思緒纏著他。
他想的很多很多。
流兒被欺負,他很生氣,淵明維護流兒,這件事本身是沒錯的。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覺得,這是應該的。
這不對,鏡沉安這般想。
淵明不是他找來給流兒當保鏢的,也是他們的孩子。
對待孩子要平等,但是維護自己的兄弟姐妹本身是沒錯的。
鏡沉安明確了自己的目的——淵明錯在沒有考慮後果,錯在下手太重。
兩個孩子從洗手間出來。
“流兒。”鏡沉安笑著揉揉鏡流的腦袋,“你先去玩一會,爹和淵明聊聊天好不好?”
鏡流怯怯的看了一眼淵明,鼓起勇氣搖了搖頭。
她怕鏡沉安生氣,鏡沉安生氣她還是不太敢頂嘴。
“沒事,爹和淵明就是聊聊,爹保證。”
鏡沉安輕聲細語的說著。
“那…那你不能說他。”
鏡流一邊捏著淵明的衣服不鬆手,一邊等著鏡沉安的回應。
鏡沉安:……
“好,行。”他點點頭,“爹答應你,來拉鉤。”
他伸手。
鏡流也伸出另一隻手,勾住他的小指。
“拉鉤上吊,一萬年不許變。”
“誰變誰就是小狗。”
淵明就被交出去了。
小姑娘一步三回頭的反複叮囑鏡沉安不允許說淵明什麼,得到鏡沉安的再三保證之後才放心的進了屋子。
“聊聊吧。”鏡沉安拍了拍淵明的腦袋,走向後麵的房間,“進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