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挺想見見到底是位什麼樣的存在。
飛霄是個狐人,個子高挑。
星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叉腰站在景元和懷炎中間,正和景元聊著什麼。
“瞧。”
景元笑了笑:“人證這不就來了?”
“百聞不如一見,星穹列車的客人。”
那白發狐人轉過頭,對著兩人笑道:“我是曜青仙舟的將軍,飛霄。”
“我來為天擊將軍介紹一番。”
景元笑道:“身著青衣這位——”
平常私下裡什麼三無三無的喊著,但是現在是明麵上,辦大事的時候,該正經還是要正經。
“走前麵這位,是飲月君的隔世之身,不過飲月君如今仍在,也談不上什麼隔世與否,該說建木災害持續,尚未清除當初對你的驅逐之令,跟在他後麵那位,則是列車組最近吸納的新成員。”
飛霄笑笑:“二位鼎鼎大名,我這對耳朵聽的可清楚了。”
星看了看飛霄的耳朵。
她記得沒錯的話,白珩姐的耳朵好像是能隨心所欲晃動或者耷拉下去的。
飛霄將軍也能麼?
不過該說不說,不愧是仙舟將軍,巡獵令使之一,即使笑著,也能給人莫大的壓迫感。
飛霄又道:“除了羅浮報告中的記述,曜青天舶司也搜羅了不少有關於二位的見聞,本人一直想會會你們,原因……想必景元將軍也解釋過了吧?”
星眨了眨眼。
這個時候要是直接說自己是來當證人的,是不是顯得就像景元將軍和她們提前通過氣一樣?
那是不是有些不利啊……
思來想去,星張口道:“將軍沒告訴我們你想做什麼……”
“哦?”
飛霄挑了挑眉:“這可不像神策將軍的行為習慣啊。”
景元輕笑一聲:“諸位,自己人,儘管直說便是。”
“啊……”
星撓了撓頭:“我們作為證人來回答問題。”
“不錯。”
飛霄點點頭:“但不是庭前會審,隻是回答些問題,廓清些事實。”
飛霄要說的不過也就是聯盟上麵的話。
在這次建木災害之中,景元將一切的責任和建木複生的禍首歸罪於燼滅軍團和絕滅大君,還警示眾天將應該注意燼滅禍祖的動向。
但是在這之前,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在此之前,在反物質軍團的行事風格裡,豐饒聯軍同樣屬於被毀滅的一部分——但是建木複生,明顯是對豐饒民有利。
燼滅軍團和豐饒民合作,這是聞所未聞的事情,也難怪有人會有所懷疑。
而且這一次,建木災害造成的損失遠低於想象——但是同樣的,這也與燼滅軍團所貫徹的徹底毀滅的信條產生了極大的衝突。
“我自然相信神策將軍與各位無名客的英勇事跡,但也不免對報告未能詳細表述的細節感到好奇,借此機會,希望能與二位交流一番。”
飛霄笑笑:“有言在先,我所問的,未必是我所認為的,提問若有冒犯,還請不要見怪。”
丹恒沉吟片刻,淡淡道:“將軍但問無妨,隻是我們所能回答的,也隻是我們所知道的,而您所問的……或許內心也早有答案。”
飛霄愣了一下,勾起唇角:“伶牙俐齒,我喜歡。”
“那就開始吧。”
她抱起胳膊。
飛霄的第一個問題,也是不少人關心疑惑的問題。
列車受星核獵手的引導來此——這點,在符玄呈上的災禍報告原因中有所說明。
但是宇宙中行走之人誰不知曉星核獵手的臭名昭著……星穹列車又怎會相信星核獵手的引導?
“莫非……是有人沾親帶故?”
飛霄如此問道。
真犀利啊……
星沉吟片刻,淡淡道:“除羅浮外,宇宙中還有不少沾染星核侵蝕的世界,列車之前停靠的雅利洛六號就是其中之一。”
飛霄的第二個問題,是丹鼎司的丹士長丹樞勾結外敵,與絕滅大君勾結,動用了星核,複蘇建木——但是她一個小小的丹士長,本身非持明族,又是如何繞過守衛,進入鱗淵境的?
這個問題星還真回答不出,因為她也不知道丹樞到底是怎麼進入鱗淵境的。
她隻能將自己所知道的丹樞的故事告訴了飛霄。
至於飛霄的第三個問題也就是關於幻朧了。
在世人眼中,幻朧先是以天舶司接渡使的身份示人,又蒸發的無影無蹤來去自如——這禍首的帽子太好扣了。
這個星倒是能回答。
畢竟幻朧本體是羅浮鎮壓的歲陽,本就擁有著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
“很好,這些問題都能得到解釋,兩位將軍,我的問話就到此為止,不過景元將軍,這三次問話,也是在向你傳達某種聲音。”
飛霄看向景元,說道:“其一,藥王秘傳在羅浮內部不斷壯大,六禦卻毫無察覺,任其滋長,此為‘失職’。”
“其二,對星核獵手的說辭信之不疑,又將解決危機的重責交托給外人,任其觸碰壽瘟禍跡,此為‘失責’。”
這個站在聯盟的角度來看沒什麼問題,聯盟規製如此,羅浮的事情就要由羅浮自己解決,而且除了帝弓七天將和受允許的人外,任何人不得觸碰壽瘟禍跡,而且相信星核獵手。
這都是明晃晃的規矩,景元違反了個遍。
“其三,於建木災異之後,一意舉行演武儀典,將羅浮再度置於寰宇焦點,其為‘失智’。”
“天擊將軍,這是你認為的……還是十王所認為的?”
懷炎問道。
飛霄笑笑:“我想,打從進殿起我就說過了,我所問的未必是我所認為的。”
問完話之後,她明顯輕鬆了不少。
“藥王秘傳盤根已久,景元失察,確有過失,至於星核獵手的預言,我倒未必全信,但在見招拆招之間,羅浮倒也得以保全,可見艾利歐的預言,亦有可觀之處。”
景元淡淡道:“至於演武儀典?景元豈會不知道開門揖盜的風險……不過風險亦是轉機,羅浮這潭池水沉寂久了,也是時候攪合攪合,讓沉渣浮起,激濁揚清了。”
“景元將軍不愧是文化人。”
飛霄爽朗的笑笑:“幾句話趕得上一本仙舟成語大全了,我喜歡。”
景元:……
這話可不能亂說。
讓自家那個小醋包聽見了就不是你喜不喜歡的事情了。
“但很遺憾。”
飛霄話鋒一轉:“自報告呈上之日起,就處處流言猜忌,就連羅浮內部也有人參本上奏,指責將軍疏怠職守,放任建木重生。”
“那麼,飛霄將軍又是怎麼想的?”
“你我同為天將,自然懂這把交椅的難處。”
飛霄道:“在我看來,那些統統就是蚊蠅的嗡鳴,相隔星海,羅浮當時的緊急和危機,隻有神策將軍清楚以及懂得背後的含義……”
那些老東西就會坐在那裡看情報,覺得不對了就搬出陳文舊款來。
什麼星神不星神的,什麼穩定不穩定的。
他們想看神策失策,隻要星神不殺到他們腦袋上麵來,他們還是樂嗬嗬的看大戲。
有句話雖然有些失禮,但的確如此——巡獵的子民都一根筋,大多數戰士都不懼怕生死,也不懼怕星神。
巡獵的勢力,終究容不得其他星神插手。
這背後的彎彎繞太多,尤其是兩位星神位於羅浮,也能對立場產生疑問——這背後牽扯的事情太多,不便細說。
“說句不太妥當的話,拜托你們羅浮那兩位星神過去敲打敲打就老實了。”
飛霄輕笑一聲:“不過……這樣,正像是如今曜青仙舟所遭遇的情況。”
“你是說,曜青仙舟也……”
景元輕聲道。
演,就演。
景元早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丹葉把一切都事無巨細的告訴他了。
至於星和丹恒……還要拜托他們再跑一趟。
飛霄會拜托問字部的判官留下一份詳細的報告,補上報告所缺。
堵上那些老東西的嘴。
飛霄一個戰場上馳騁慣了的人,能和那些個老東西合得來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