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明眨了眨眼。
就算他在藍星沒有過年的經曆也知道,禁火節該是家人團聚的日子。
這天該是其樂融融的。
“就是因為我想當雲騎軍啊,他們倆不想,覺得實在太危險了。”
景元聳聳肩:“就在飯桌上,我覺得人要是真想做成點什麼,就一定要承受應有的風險,但是他們兩個不願意,後來我也能理解了,父母可能都不想讓孩子涉險。”
“嗯。”
應星認同的點點頭。
他確實就是這樣的感覺。
應霜台要是磕了碰了倒是無所謂,大男人破點皮受點傷又沒什麼。
但是要是參軍那類,動輒斷胳膊瞎眼各種大傷,甚至還有可能死掉的職業,應星打心眼裡不願意讓應霜台參加。
他自己去行。
“但是等到我理解的時候我已經是雲騎軍了。”
景元聳聳肩:“那個時候都跟著雲騎軍打了好幾次仗了,雖然關係還是僵,但是他們兩個好歹是放下心了。”
景元是個倔脾氣,他想做的就必須做成。
哪怕是自虐的方法也要做成。
他想當雲騎軍,想做大事,不想在簧學或者是地衡司這樣的小地方裡麵窩著,想自由自在——但是父母不同意,無論如何也不同意。
於是這小子直接離家出走,不跟父母商量也不去簧學,直接去了雲騎軍報到。
那段時間正好趕上景元父母在地衡司的工作很忙,所以沒怎麼回家,也不知道景元到底什麼情況。
等到他們終於結束了工作,得到的消息卻是自己的兒子已經在雲騎軍裡麵訓練了三四天了。
簧學的先生來問了幾次都沒見有人也就不再問了。
景元的父母還是給他留了麵子的,沒有直接殺到雲騎軍去,而是一個電話打到景元那。
自然是一番爭吵。
景元的倔脾氣也是遺傳了父母。
他母親隻撂下一句話:“今天晚上我回家要是看不到你,你就彆認我這個娘!”
這小子更倔,他自己的未來就要自己決定。
一封信傳給家裡,單方麵的告訴他們不用擔心,他從此斷了聯係。
這混小子第二次和家裡聯係就是依托著鏡流了。
那個時候鏡流雖然還不是劍首,但也是雲騎軍一個出名的隊長。
她邀請景元進入了她的隊伍,知道這些事情之後給景元父母打了電話。
這麼個名字罩在上麵,景元的雲騎軍之路才算是順暢的開始。
“後來想想,我那個時候也挺混蛋的。”
景元歎了口氣:“後麵我給家裡打電話,隻有我爹偶爾接電話,我娘一次都沒理過我,連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過。”
“你娘應該把想對你說的話都告訴阿流了,無非就是希望她能多照拂你一些。”
淵明輕笑一聲。
“唉……”
景元歎了口氣:“不說這些了,開始做飯吧。”
“菜都切完了。”
應星將刀立在一邊:“你打算先做什麼?”
“讓我想想哈。”
景元眨眨眼:“先炒個牛肉。”
“牛肉很容易熟的,放在後麵炒。”
淵明搖了搖頭:“你那麼大一隻雞擺在菜板上,你說先做什麼?”
“排骨?”
不是哥們……
淵明深感無語:“……無敵了景元,你到底是怎麼當上神策將軍的?”
景元輕咳兩聲:“我的天賦隻是單指在打仗上,不在做飯上。”
“在做飯上,小子還要多仰仗兩位前輩才是啊。”
景元嬉皮笑臉的對著應星和淵明抱拳。
應星和淵明麵麵相覷,看到彼此眼中滿滿的無奈。
“雞不容易熟,彆想著讓我幫你加大火力。”
淵明指著剁好的雞:“你想燉還是炒?”
“哪個容易成功?”
“……走還沒學會你就想著跑了?你炒菜料還沒弄明白你就想著成功好吃?”
應星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忘了你師父學了多長時間?”
“我師父那是沒有天分,我覺得我在做菜上還是很有天賦的。”
景元摩挲著下巴:“比如我看著這些食材就倍感親切。”
“……那以後你做飯。”
“彆彆彆。”
景元擺擺手:“還是燉吧……我感覺燉著不容易失敗。”
“也行,先焯水。”
“燉雞還用焯水嗎?”
“用。”
淵明點點頭:“燉雞不焯水怎麼燉?”
“……”
景元歎了口氣:“我感覺應該找師父進來,你們兩個在這對我有經驗上的壓力。”
“把你師父找進來,你們笨蛋師徒琢磨一晚上也做不好菜。”
應星嗤笑一聲:“彆肉了,快點。”
景元將雞塊扔進鍋裡:“師公,用放水嗎?”
淵明額角繃起一縷青筋:“我請問,你現在要乾什麼?”
“焯水啊……啊!”
景元轉頭去接水了。
“我真想把你那個腦袋拆開好好研究研究,焯水不放水放什麼?”
應星歎了口氣:“放油啊?”
“不是……我就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嘛。”
景元輕咳兩聲:“然後就點火就行了是嗎?”
“對。”
淵明點點頭。
“好嘞。”
“然後蔥段,薑片,料酒。”
“……師公,我還沒開始燉呢。”
景元眨眨眼:“我在焯水啊。”
“去腥除血的。”
淵明擺擺手:“放就行了。”
景元還是決定聽話。
他一下子倒了半瓶料酒進去。
“很好,料酒燉雞。”
應星笑噴了:“你小子打仗的時候那麼聰明,做個飯怎麼那麼笨啊?”
景元有些不好意思。
很好。
他也感覺到自己笨了。
焯水嘛,總會有點難聞的味道。
“啊……師公。”
景元皺了皺眉:“好難聞啊這個味道。”
“正常。”
淵明點點頭:“把血沫撇出去。”
“血沫是什麼?”
“我的小名。”
淵明指了指自己:“讓你把我從廚房撇出去。”
“我是真不知道啊……”
景元撓撓頭。
淵明不理解。
他第一次做菜的時候一下子就都懂了。
都沒用得上彆人教。
而且血沫是什麼……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東西麼?
“就是表麵上浮起來的那一層濃沫,撇出去。”
景元點點頭,端起鍋。
“欸!端鍋乾什麼?”
“不是撇出去嗎?”
“……我的錯,藍星方言。”
淵明輕咳兩聲:“用勺子盛出來倒進水池裡。”
景元點點頭,找了個炒菜的勺子。
一勺子裡麵至少有半勺水。
撇完血沫,淵明看著隻剩下小半鍋的水,嘴角抽了抽。
好歹是撇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