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是理智的欺騙自己,用自己是最小的來欺騙自己,用白珩或許能複活,師父堅持了那麼久了一定不會墮入魔陰,用諸如此類的借口來欺騙自己,讓自己都接受了這個借口,心安理得的去當一個旁觀者。
到後來,飲月之亂爆發前夕,他徹底整理好有關於將軍的一切,再回過頭,就沒有他插手的機會了。
他要抵抗那些叛變的親衛,要組織殘存的雲騎軍,再沒有精力去在乎自己的摯友。
那幽暗的八百年,他無數次的想,若是當初他插手了,從他們兩個計劃剛開始就插手,嚴厲的打斷,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應星放棄念想,作為百冶,完成自己的夙願,度過一生,流芳千古。
丹楓轉世,成為新的丹楓,再回到他們身邊。
鏡流年歲已高,入十王司的輪回殿。
他們都會享受自己奮鬥了一生,最後帶著應該享受的榮譽,繼續活下去。
但是他什麼都沒做。
於是一切都完了。
他撐著臉,坐在神策府中,麵無表情的看著玉兆,看著再沒有任何響動的聊天群。
他什麼都沒做。
所以第三次豐饒戰爭的時候,當那個有些天賦的粉發女孩站在他麵前,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看著他的時候。
他想,他該承擔了。
他該承擔一切,無論是什麼後果。
護著他的幾個人都已經不在了。
他要撐起這片天。
他是神策將軍。
神策將軍啊……
再次重逢的時候,那個工匠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人有五名,代價有三。】
【景元,你,不是其中之一。】
說出的話如同針一般紮在他的心上。
那些話落在他耳中,儘是嘲諷。
還不如把他也加在裡麵了。
景元歎了口氣。
不過,一切急速改變。
誰能想到這幫混蛋就是為了退休演了一場戲呢。
一幫混蛋。
臉頰傳來冰涼的觸感,景元的思緒急速回神。
他轉過頭。
鏡流手裡拿著雪糕,貼在他臉上:“想什麼呢?叫你半天都不說話。”
“……想你們怎麼還不回來。”
景元歎了口氣,接過雪糕:“雪糕?”
“嗯。”
鏡流點點頭,將另一個遞給符玄:“給你。”
“謝謝鏡流前輩。”
鏡流點點頭。
時至今日,她仍然有些不太擅長和小輩相處。
符玄是,景元也一樣。
也就是景元總是有著破冰能力,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倒還不至於冷場。
大多數鏡流和景元單獨相處,要麼是練劍,要麼就是真的有事情要囑咐。
其他時候都是淵明或者其他人在。
如果實在到了萬不得已必須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十次有七次是景元找話題。
“景元元,你靠在那邊裝什麼深沉呢。”
白珩笑嗬嗬的走過來:“我們在那邊叫了你好長時間啊。”
“……我沒聽到。”
景元輕咳兩聲,轉頭看向旁邊的符玄:“符卿,你那個是什麼味道的?”
“嗯……”
符玄看了看:“草莓?”
“那麼我說,有沒有哪一位喜歡吃榴蓮呢?”
景元無奈的晃了晃手裡的雪糕:“……話說榴蓮是個什麼味道?”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不如嘗嘗。”
鏡流狡黠的笑著。
她故意的。
景元太了解自己這個師父了。
所以他堅定的搖頭拒絕:“我拒絕,我之前聞過。”
“聞著和吃著不一樣的。”
淵明搖了搖頭。
“不信。”
景元又搖了搖頭。
之前在商場裡的超市區溜達的時候,景元對於這裡的水果頗為上心。
尤其是榴蓮,這個帶著鋒利硬刺的水果。
賣的還挺貴……
景元聞了一下。
謔!
小味直衝天靈蓋。
景元差點沒兩眼一翻白。
這味道真是比當初在雲騎軍中聞到的那股子汗臭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還要上頭。
有的人就是受不了榴蓮的味道。
“我真不理解你,有那麼誇張嗎?”
淵明聳了聳肩:“我覺得榴蓮的味道還好啊。”
“……那你怎麼不吃榴蓮的?”
“阿流不喜歡,我還要和阿流親親呢,不能吃。”
淵明笑了笑。
鏡流低垂著眉眼,吃著雪糕,身旁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鏡流現在對於淵明偶爾冒出的騷話已經淡然了。
秉持著不關心,不負責,不靠近的原則。
鏡流現在隻想著手裡的雪糕,吃的十分心安理得。
啊……這雪糕真甜。
“阿流,白珩,你們兩個吃完冰激淩就吃雪糕。”
淵明嘴角一抽:“你們不嫌涼?”
“……不嫌啊。”
白珩大口大口的吃著雪糕,轉頭將應星的雪糕也咬掉一個角:“鏡流流怕什麼,她的屬性就是冰。”
“嗯嗯。”
鏡流敷衍的點點頭。
啊……這雪糕真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