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也跟著輕咳兩聲,拍了拍淵明。
現在還不是時候。
淵明抬起頭看向景元,示意他可以說了。
“我第一次和師父……不能算是見麵吧,應該算是聯絡。”
景元輕笑一聲:“當時我還小,憑著自己腦子好用點,在雲騎軍裡誰也不服,可讓當時的不少人頭疼了一陣,那天我回到自己的宿舍,床上就擺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加入我的隊伍——鏡流’。”
“當時師父雖然還不是羅浮劍首,但是在雲騎軍中也有了不小的名氣,可把我激動壞了!鏡流啊!能和她並肩作戰的機會誰不想要?”
景元笑了兩聲:“我就捏著那張紙條,當天的訓練直接就翹了,我心想,我景元從此要平步青雲啦!要和有可能是未來將軍的人一同作戰啦!誰啊?雲騎軍的女神嘛。”
笑聲傳出,鏡流也跟著眉開眼笑。
當初是有那麼段時間來著。
“結果到了師父那裡,大門打開,她從頭到尾就對我說了四個字,進來和走吧。”
景元的笑容有些無奈:“其他的事情都是隊伍裡的其他人告訴我的,總共和師父見到了兩次,有意思的是,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在擺架子,後來相熟了才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除了那顆心偶爾是熱的,彆的都冷的讓人打寒顫。”
鏡流就站在一旁,牽著淵明的手,聽著景元說當年的事情。
景元,她看著從小長到這般高大的。
如今他能夠為整個羅浮遮風擋雨了,不再是當初那個小不點了。
“後來我拜了師,因為我的習武天賦實在是差的夠嗆。”
景元輕笑:“那段時間我都感覺師父看我的眼神有殺氣,可能是因為我的天賦實在太差了吧。”
景元對著鏡流眨了眨眼。
鏡流也眨了眨眼。
以前說景元天賦差他會生氣,還不了嘴,還需要她這個師父來出頭。
現在景元自己說自己天賦差,彆人隻會將這當作將軍自謙的玩笑。
他真是長大了……
雖然大家以前都說,景元長大了,景元長大了。
但是那更像是一種……看著自家孩子做成了某件事情,說出了某些有道理的話的誇獎讚美。
現在不一樣了。
她突然體會到做母親的感覺了。
一點一滴中,察覺到他的成長。
鏡流笑了笑,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他們都在成長。
他們都有變化。
但是又都沒變。
“再後來的事情,諸位大概也知曉,我們創造了雲上五驍的傳奇,其實就是他們四個創造,我跟著蹭了傳奇的光。”
景元的話逗得台下哄然大笑。
“當初……你們都離開的時候,羅浮搖搖欲墜的時候,我怨過你們。”
景元的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鏡流和淵明,又看向台下的幾人:“我怨你們為什麼不陪著我,為什麼那麼自私的離開,為什麼做出那些混蛋事。”
燈光晃過,應星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們幾個混蛋竟然是偷偷騙了所有人,跑出去大玩特玩了八百多年。”
景元的語調瞬間轉成輕鬆。
是啊,他長大了。
景元眼中也閃過一絲恍惚。
他可以將那八百多年的孤獨,八百多年的痛苦用玩笑的方式講出來了。
不再像當初,像個被刺傷的獅子,將傷口藏起來,在無人的時候輕輕舔舐傷口。
“過去已經過去了……你們看,轉眼,應星和白珩都有了孩子,師公和師父也要結婚了。”
景元深吸一口氣,看向鏡流和淵明,深深鞠了一躬:“歡迎回家,同時……恭喜你們結婚,新婚快樂。”
他笑著:“謝謝你們再回到我身邊。”
景元的眼眶有些發紅,但是他將自己的語調控製的輕鬆。
婚禮啊婚禮,景元,彆哭出來。
鏡流也眼眶發紅,輕輕捏了捏淵明的手。
總是被淵明這樣寵著……以前她的淚點可沒有這麼低。
都怪淵明!
“師公,你得對我師父好。”
景元深吸一口氣:“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對她不好,但是我還是得說。”
景元執拗的將話筒遞到淵明嘴邊。
“一定。”
淵明眸色認真:“我發誓。”
“好。”
景元點點頭:“那麼,雖然這個流程有些沒必要,但是還是要進行,來,站在我身邊,一人一邊。”
鏡流和淵明對視一眼,走到景元一左一右站定。
“手彆鬆開,從開始握到現在,就一直牽著吧。”
景元輕笑一聲:“我要問你,淵明先生,你是否願意讓鏡流女士成為您的妻子,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永遠?”
淵明笑著看向鏡流:“我願意。”
從好久之前,他就願意了。
“那麼,鏡流女士……”
“我願意。”
鏡流壓根沒給景元說完的機會。
“師父……答應的不要這麼快啊,起碼讓我說完好不好?”
景元有些無奈。
“我已經等待了八百多年……但是卻不願再等這一刻了。”
鏡流輕聲呢喃,手輕輕撫上淵明的臉。
“……那該交換婚戒了。”
景元輕笑,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淵明。
淵明打開盒子。
那是一個和鏡流手指上戴著的那枚幾乎一模一樣的戒指。
淵明輕輕托起鏡流的手,將戒指緩慢的戴在她的手指上,如同擦拭神像的虔誠信徒。
景元又將盒子遞給鏡流。
鏡流如法炮製,將戒指戴在淵明手指上。
“您可以,親吻您的新娘了。”
景元後退兩步。
兩人忍了大半天時間,鏡流兩步撲進淵明懷裡,踮腳吻上他的唇。
淵明的手環著她的腰。
唇舌交融。
這將是屬於他們的一刻。
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