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自嘲一笑,拿起文件看了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彥卿呢?”
“彥卿驍衛出去了。”
“不會又去買劍了吧?”
景元嘴角一抽。
“嗯……”
青鏃低著頭:“說不準呢。”
說實話,彥卿和師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
兩個人雖然都愛劍,但是彥卿對於劍不光有使用之愛,還有收藏之好。
但是師父不同,師父基本不收集劍——或者說鏡流對於劍的挑選過於挑剔。
在景元的記憶裡,她使用的隻有應星打造的支離劍和她自己用冰凝結出來的長劍。
師父……
景元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個少年時,他滿眼倔強堅定的看著自己。
【將軍好!我叫彥卿!目標是羅浮劍首!】
羅浮劍首……
每次聽到這些稱號,心裡就像是被一把鈍刀子來回割砍,讓他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景元深吸一口氣。
過去已經過去了。
現在還念著那些做什麼呢,神策將軍……
神策將軍……
“將軍?”
狂暴的金色氣息在一瞬間席卷了神策府,青鏃後退半步,有些不安的看向景元。
“抱歉。”
景元鬆開藏在桌子送到馭空司舵那裡吧,麻煩了。”
“是。”
青鏃點點頭:“將軍,還有一件事,您可聽說過最近在星海中複生的星穹列車?”
“嗯……但是和我們沒什麼關係。”
景元笑笑。
星穹列車,他當然也有所耳聞。
但是羅浮現在自成一體。
星穹列車來旅遊,他當然舉雙手歡迎。
但是也隻能是來旅遊了。
景元眯起眼睛:“這是……馭空托你來問的嗎?”
“【鳴火】商會最近想要擴大貿易範圍,考慮範圍內有星穹列車。”
青鏃說道:“馭空司舵似乎很看好那位鳴火商會的接渡使。”
“哦……那個叫……”
景元拍了拍腦袋:“唉……我這個腦袋,叫什麼來著?”
“停雲。”
“哦,對,停雲。”
景元點點頭:“既然是馭空那丫……司舵看中的人,那就讓她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好了。”
有的人就需要放任其自己做事,這樣才能方便觀察。
觀察這個人到底成色如何。
“將軍,停雲是不是太年輕了?”
青鏃眉頭微皺:“停雲雖然能力足夠,但是年紀太小,很多事情……”
“青鏃,年齡是算不了什麼的。”
景元輕笑一聲:“長生種總是習慣用年齡去衡量成功……你可聽說過八百年前的應星?”
“哦……策動飲月之亂的……”
青鏃沒有再說下去。
那個罪人……似乎是景元將軍的摯友。
“對,就是他。”
景元眸色沉沉,看不出情感的變化:“當初應星剛剛到羅浮的時候,也不被認可。”
“但是最終他還是證明,短短幾十,不到百年的人生比他們幾百年的努力更有價值。”
景元抱起胳膊:“人都要有機會,才能成長,就像那個停雲,我也聽說過她,八麵玲瓏的丫頭,我相信馭空司舵……王牌飛行士的眼力不會差的……除了當初連闖八個紅燈的時候確實腦子發熱了些。”
青鏃輕笑一聲。
整個羅浮能這樣談那位天舶司王牌,馭空司舵不羈過去的人,估計也隻有麵前這位神策將軍了。
“去吧,把文件給馭空司舵。”
景元笑笑:“哦對了,提醒馭空司舵,工作之餘要多出去走走,彆老窩在司辰宮裡,會老的。”
青鏃又看了他一眼:“將軍,恕我直言,說女孩子變老很不禮貌。”
“你說的老和我說的老不是一個意思,馭空能聽懂的。”
景元擺了擺手:“讓你去就去,按照我的意思傳達。”
“是。”
青鏃還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景元看著青鏃的背影,似乎透過那個背影能看出另一個人。
八百年啊……
景元看向桌邊的茶杯。
老是窩在這種被回憶充斥的地方,真的會老的。
隻不過,老的不是身體。
長生種恐懼的衰老也並不是身體的衰老,而是心。
心老了,人就真的老了。
心要是老死了,人就……
自從方壺一戰之後,馭空就老了。
景元能看得出來,她不再是當初那個脾氣火爆,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跟他頂嘴的人了。
說到底,當初他為什麼要頂住那麼多壓力把那個連闖八個紅燈的火爆丫頭提拔上去呢……
或許是從她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景元元!快起床啦!你師父都來了!】
景元啊景元。
老是從新人身上尋覓故人的影子可不好。
景元嗤笑一聲。
但是……
“唉……”
景元歎了口氣。
最近身體勞累,隻覺得眼皮都睜不開了。
去找那位小龍女看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