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康莊街燈火逐漸亮起,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上書著“明玉樓”三個金色大字的牌匾。
在紅燈籠的映照下,這三個大字熠熠生輝,金光燦燦。
推門而入,一陣絲竹之音悠揚入耳,混合著脂粉香氣和茶香迎麵撲來。
樓閣內,琉璃燈籠高高掛起,照的每一寸空間都透著曖昧。
圓台之上,舞姬們猶如燕子般輕盈的舞動著,每一個角落都被歡樂和欲望填滿。
“哎喲,二位公子好生俊俏!瞧著二位麵生,是第一次來吧?”
“奴家名喚玉娘,乃是這明玉樓的掌事,二位是想聽曲還是看舞?”
玉娘妝容精致,穿著一襲繡牡丹的緋紅薄紗長裙,手拿一把團扇笑著為二人引路。
“我們明玉樓啊,以絕色舞姬和樂曲為招牌,可是這街中獨一份.....”
將二人送至翡翠雅間,玉娘便笑著說:“貴客稍等,我這就安排人過來。”
她關門時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宋朝朝腰間佩戴的墨玉玉佩,眸光一暗。
很快,就有兩名舞姬兩名抱著琵琶與玉笛的樂師進了翡翠雅間。
舞姬翩然起舞,香風拂麵,琵琶與玉笛合奏吹出靡靡之音。
一舞完畢,舞姬便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宋朝朝和沈雁回身邊,為其斟酒。
挨在宋朝朝身邊的舞姬名為珠潤,坐在沈雁回身邊的名為雀羽。
珠潤嬌笑著將酒杯喂到了宋朝朝唇邊,宋朝朝稍稍仰頭,酒液順著喉嚨滑進腹中。
她勾住珠潤的肩膀,珠潤順勢往她懷裡一靠,胳膊觸碰到一片柔軟,眼中光芒點點。
宋朝朝瞥了眼沈雁回,見他滴酒不沾便勾唇笑了起來,對雀羽道:
“來,你也一並伺候本公子,伺候好了重重有賞。”
雀羽與珠潤驚喜萬分,使出了渾身解數來伺候她。
她們三人笑鬨著,酒壺很快就空了,珠潤道:“公子稍候,我這就為公子取最好的酒來。”
沈雁回瞧著她一個假男人左擁右抱,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笑的那麼燦爛。
不禁暗暗懷疑,難道她喜歡自己是假的?
珠潤出門的那一刻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捧著酒壺步履匆忙的上了三樓,見左右無人才推開房門進去。
屏風後坐著的女人正是接待宋朝朝的玉娘。
玉娘眸光淡淡,臉上沒什麼表情,手中拿著一柄海柳煙鬥,她紅唇一張,絲絲縷縷的白煙從她口中冒出。
被煙浸潤過的嗓音微啞道:“如何?”
珠潤恭順的低頭道:“掌事,玉佩是真的,我已按照您說的方法試探過了。”
煙鬥敲在桌上,玉娘又吸了一口,白煙嫋嫋而上,消散在空氣中。
“想辦法將那男人支走。”
珠潤應下,捧著酒壺出了門。
無論珠潤怎麼拋媚眼,撩衣服,灌酒,都無法將沈雁回從雅間內支走。
外麵的樂聲陡然一變,珠潤的眼中劃過焦急之色。
她暗暗咬牙,悄悄的使了幾個眼色,音樂還在繼續,氣氛卻悄然的發生了變化。
宋朝朝恍若未覺,喝酒時輕輕垂眸,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暗光。
琵琶之聲驟然變得急促而宏大起來,猶如萬馬奔騰,原來是那有名的十麵埋伏。
姑娘十指翻飛,錚錚樂聲帶著激蕩的旋律蓬勃而出。
就在這十麵埋伏的樂聲中,笛聲陡然消失,翠綠的玉笛在那姑娘手中打了個轉宛如長槍般直直攻向沈雁回。
沈雁回眉目未動,摸起桌上的筷子見招拆招。
玉笛在掌心中轉來轉去,陡然多出了一道冰冷的白光,宋朝朝抿了口酒仔細一看,原來是那玉笛中還藏有暗器。
雀羽與珠潤都害怕的依偎在宋朝朝身邊,珠潤顫抖著握緊了宋朝朝的手腕連聲音也在發抖:
“公、公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難道您不害怕嗎?”
宋朝朝一仰頭將酒喝儘,看了她一眼,懶散道:“怎麼?你害怕?”
“怕呀,奴家怎能不怕?”
說著,珠潤往宋朝朝身邊靠了靠,顫著聲音勸道:“公子......”
宋朝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什麼好害怕的,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珠潤與雀羽略顯驚訝的看向宋朝朝。
宋朝朝將酒杯往桌上一放,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響,她嗓音慵懶淡定的說:“行了,不必試探他了,他是我的人。”
珠潤又驚慌又複雜的看著她,抬手叫停。
雅間內頓時安靜下來,或坐或立,宋朝朝眸光一一掃過四個姑娘,看來這明玉樓還真不是什麼普通的青樓。
珠潤跪倒在地,額頭貼著手背道:“冒犯了貴人還請恕罪,請稍候,奴家去請掌事前來。”
宋朝朝微微挑眉,不語,她恭敬的退出了房間,其他三人各自跪在兩側垂首不語。
“剛才你屹然不動便能將那姑娘的招式破解,真厲害,我就知道帶上你準沒錯。”
她笑意盈盈,單手支著臉頰,眼中水波蕩漾,滿是崇拜與讚賞。
沈雁回瞥見她唇邊的弧度遠不如她與那些姑娘們玩鬨時那樣燦爛,心中悶悶的,不禁陰陽怪氣道:
“若不是帶著我,豈會妨礙你繼續左擁右抱。”
“......”宋朝朝驚奇的看他一眼,這話怎麼帶著幾分醋味?
三位姑娘聞言頭埋的更低了,宋朝朝聲如銀鈴般笑了起來,笑聲中夾雜著幾分爽快與得意。
笑的沈雁回不知為何的臉熱起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還好意思笑!
正當宋朝朝打算哄一哄這吃醋的小將軍時,門被輕叩三聲,方才見過的玉娘走了進來。
她跪坐在宋朝朝的小桌前笑道:“貴客聰慧,既然找到這裡來應當是有所了解,不知可否借貴客玉佩一觀?”
宋朝朝微微低頭看了眼自己腰間的墨玉玉佩,解下來遞向玉娘。
沈雁回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她,正好對上了她的眼神,她眨了下眼睛。
從她那一雙水光瀲灩的眸中,沈雁回讀懂了她的意思。
玉娘恭敬的雙手接過,細細的端詳了玉佩,用手觸摸其上紋路,表情忽然放鬆下來,有種得償所願的感覺。
“如何?看出什麼了?得出什麼結果了?”
玉娘雙手捧著玉佩交回到宋朝朝手中,盈盈跪倒,以頭觸地道:
“此玉佩乃是幽冥刃信物,執此玉佩者便是幽冥刃的主人。”
“冥月閣玉娘參見主人。”
“起來回話吧。”宋朝朝懶洋洋的往沈雁回身上一靠,“冥月閣又是何意?”
玉娘低著頭解釋道:“回主子,冥月閣乃是幽冥刃中的分支,負責情報收集。”
“除此之外,幽冥刃中還有負責刺殺和刺探的玄影閣,以及負責保護主子的天影閣,其中皆是頂級影衛。”
宋朝朝若有所思,沈雁回恍然大悟,原來這玉佩竟代表了令江湖人都聞風喪膽的幽冥刃。
“既然如此,幽冥刃的花費是不是挺大的?所需錢財僅靠刺殺便能維持?”
玉娘一笑回道:“主子放心,幽冥刃中有專門負責賺錢的冥玄閣,在各城各國都有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