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收藏的酒喝得七七八八了。酒對她來說倒也不是必需品,她也不是酒鬼。不過一旦喝上,的確會讓人收不住。尤其是由折顏這樣天天無所事事隻研究釀酒種樹的神仙所釀造出來的極品。
東華就這麼看著口口聲聲說隻能喝一杯的小姑娘,這會子已經倒了第四杯了。
但是,他不阻攔。
“果然是最會釀酒的神仙,我回頭得向折顏……”銀月打了個嗝,順勢補了一句,“二伯討幾壇子帶回去。”
東華狀似隨意道:“你父君的確喜歡喝折顏的酒。”
“對,父君常常提起呢。”
“那為何不來找我們?”
銀月聳聳肩:“我哪知道啊,父君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腦子裡裝的什麼,我看他啊就是閒出毛病來了。”
“咚”地一下,東華將手裡的杯子丟在案幾上,酒灑了出來,濺到了銀月的衣裙之上。
東華一臉冰霜聲沉如墨:“你父君當年神力絕頂、智謀無雙、風華絕代,洪荒之中誰人不知他銀弦大帝的名號。記住,你如今所享有的尊榮與他人的敬仰,都是他給你掙來的!而不是你如今坐在這裡,能夠輕飄飄地藐視他的所作所為!”
話畢,東華嘩啦起身,帶著一身的寒意,大步走了。
直到他消失在林子裡,銀月方才還目瞪口呆的神色陡然鬆懈下來,她一手托腮,一手端杯喝酒,無奈地嘟囔了一句:“傻子,有那麼好嗎。”
東華離開方向的茂密草叢後,一角黑袍堪堪消失。
銀月一個人把一壺的酒全喝了,趁著還沒醉倒,起身回去。
一轉身,一襲粉衣站在她麵前,笑眼彎彎道:“小侄女,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銀月抬頭就看到了折顏那笑麵虎般的笑臉。
“哦折顏……二伯啊?我、呃……”她又打了個酒嗝,眼皮開始有點重,這酒的後勁來了,她隻好順勢懵懂,“我也不是一個人,剛剛是東華大伯讓我一起喝的,結果,他忽然就生氣跑了,然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讓我一道喝酒,結果又自己跑了,奇奇怪怪。不行了,我有點醉,得回去了,要不然醉倒在這裡,豈不是丟了我父君的臉。”
折顏心頭一撞。
“你們讓我來泡澡,結果自己倒先跑了,剩我一個人,這叫什麼事兒?!”
口吻……好像。
銀月繞過折顏就走。
“小銀子——”
銀月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咬牙,於是將錯就錯,轉身的時候端上一臉純真地指著自己:“嗯?二伯,你叫我?”
折顏眯眼:“有人也叫你小銀子麼?”
“那倒是沒有。但這裡就我們兩,小銀子?我估摸著你隻能是叫我了?還有事兒嗎?”
折顏笑:“沒事,回去的時候當心點。”
“好。”銀月嗬嗬笑,然後甩甩袖子踉踉蹌蹌走了。
折顏沒動,專注看著那離開的背影。
小銀子喝醉的時候搖搖晃晃走路,左腳深,右腳淺……
銀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