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與賈白鹿長得一模一樣。而就在剛剛，他們明明還坐在那個空白的空間裡會話交流。
此刻就毫無聲息地躺在這裡，頸側已無脈搏，體溫幾乎流失殆儘，渾身皮肉也因失了活力而變得綿軟，原本明豔的麵孔殘留著主人生前的恐懼痛苦神情，顯出幾分扭曲。
賈白鹿也是大唱的骨乾，就這麼簡單地死了？可能嗎？
齊思賢思忖著撇開目光，順勢落在了玻璃桌麵的一頁紙上。
這是一張出自臨江市第三醫院的檢查報告。
上麵寫著賈白鹿的名字，附有黑白的超聲圖像，觸目可見妊娠、子宮的字眼，以及早孕6-12周的定論。
她懷孕了，而孩子父親不言自明。
看著女子身下大量的血跡，他目光不由流露憐憫。
場景給出的信息讓他對女子的同行者身份產生了猜疑。
不過不急，這問題可以留到空白空間再進行確認。
他起身走動，觀察著這個房子。
簡潔素淨的裝潢，整體還很新，似乎不屬於租房的範疇，也許是“他”剛買下的房子。
有兩人生活的痕跡，看來也曾度過一段較為甜蜜的同居日子。
想著在臥室站定，拿起了床邊櫃子上的相框。
一張合影。
和賈白鹿摟抱在一起的男人有著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又一個坐實他猜疑的證據。
轉回客廳，才注意到沙發角落還放著手機。
他扶額。
看來賈白鹿那張臉還是影響到他的心神，就在臉上的重點反而被忽略。
手機裡果然有信息。
聊天軟件裡，“他”給賈白鹿的備注是一隻梅花鹿的圖標，六點多的時候，她發來消息，口吻嚴肅。
「“鹿”：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SY：什麼事？」
「“鹿”：這個很重要，我要當麵和你說，已經打車了，半個小時到哦」
「SY：好」
想來這件重要的事，就是她懷孕了。
齊思賢往前翻看聊天記錄，都是些很平常的情侶對話。在“他”麵前，賈白鹿的性格很活潑，會用一些網絡上的熱門搞笑梗捉弄“他”，時常開玩笑。相對於她親昵的態度，“他”的反應堪稱冷淡，不僅很少主動挑起話題，還會用冷處理來讓話題無疾而終。
這種冷淡會是矛盾爆發的原因嗎？
齊思賢翻動記錄的手忽然一頓，凝視著屏幕上的字眼。
「“鹿”：本來這種話應該你提的」
「“鹿”：但是我家裡催著，我想，我們在一起也一年多了」
「“鹿”：你會想結婚嗎？」
「SY：這麼想嫁給我？」
「“鹿”：哎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
「“鹿”：我是覺得啊，你的養父母現在也沒再管你，自己孤零零的過日子，也太冷清了」
「“鹿”：有句話怎麼說？“我想給你一個家”，哈哈哈」
「SY：現在提這個，有點突然了」
「SY：我沒準備」
「SY：這不是小事」
「“鹿”：還要再考慮嗎？」
「“鹿”：那好吧」
齊思賢已經看出。在這段關係裡，看似女生是掌握主動的一方，可實際上，“他”才是決定一切的人。
他不禁想到，也許“他”從沒想過與她一起走到最後。
否則怎麼會將這樣一個活潑開朗又美麗包容的女子拒之門外？
甚至在這樣一個寒冷的暗夜裡，殘忍地將她毆打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