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視野之前,先聽見了鼓點強勁的音樂,帶著嘈雜與喧鬨一起灌進耳膜。
宋春馳覺得腦袋有些疼,太陽穴在抽痛,忍耐地皺眉,眼睛眯起,看到了對麵燈光雜亂的街區,和眼前不斷扭動錯亂的人影。
那些人影、音樂與光線,整個環境映在他眼裡,本該有所概念,卻被那種與世界剝離的虛亂飄渺所覆蓋,茫然看著、聽著,過了好半天,才徹底從那種狀態裡掙脫。
像是從虛無回到了現實,落在耳中的音樂被進一步擴大,有些震耳欲聾,他的心跳都在跟著鼓點頻率震動。與此同時,腦袋的痛感也更加強烈明顯。
迷失的神經重新開始分辨感官收到的信息。
宋春馳眨著眼睛,心想,是廣場舞啊。
好多人啊。
他有點惡心,眩暈,渾身無力,虛脫的感覺讓他體驗到一種從內而外的沉重。坐在廣場邊的台階上,哪怕那躁動的音響對他造成了影響,也懶得起身離開。
這不是他自己的感受。
宋春馳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並猜測這或許是係統給予的一些提示。不是我的,那就是彆人正在體驗的苦痛?
來到了副本中,也許在扮演某個角色嗎?就像在《懸風載溺》時,即使自己沒有輕功,也照樣能在係統給予的加成下,做到在當前扮演角色裡應當做到的事情?
我現在扮演的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是個重症患者嗎?
種種虛弱的感受讓宋春馳不得不懷疑,也許這個角色快死了。
或者說,再待在這裡,不死也活不成。
他如今心跳異常地快,默數了一分鐘,心率竟然接近200。
自己向來活蹦亂跳,就算之前傷了腿,也是心裡有數,算不得危及性命。這回也是在副本裡體驗到了室上速的感覺。更不用說那些從睜眼開始就完全沒有任何緩解跡象的負麵狀態了。
自嘲一番,宋春馳試圖逼迫自己起來,卻發現連身體都控製不了。
他後知後覺,也許是在劇情模式裡?
好吧,那就等等看“我”要做什麼。
強忍著不適坐在這,肯定有目的吧?
過了片刻,宋春馳發現“自己”低頭,看起了自己的手。
又看了半天。
手有什麼問題?
他暗自感受了下,很正常啊,不痛也不臟,有什麼好看的。
正不解,便發現“自己”把手湊近,鼻子聞了聞。
他眼神瞬間變了。
他聞到了。味道不一樣。
一股被消毒水醃入味的味道。
什麼好人天天用消毒水洗手,還洗到味道經久不散啊。
不會是什麼潔癖吧?可是現在“自己”坐在地板上,也沒見有什麼反應啊。
還是說,是需要經常洗手消毒的職業?醫生?清潔工?家政服務員?
他試圖分析出一點可能有用的信息。但身體現在還不由自己控製,沒辦法翻找到隨身的手機錢包來確認身份,就目前觀察,身上穿的還是襯衫長褲板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縱然腦子再難受,都不耽誤他不斷有各種念頭出現,導致“自己”站起來時腦袋的一陣眩暈,都差點以為是自己強行用腦過度了。
在發現“他”找了個方向,目的明確地走著後,宋春馳又冷靜理智地判斷,也許是一時的貧血反應也說不定。
糟糕的精神狀態對身體也造成影響,腳步有些虛浮,時常要停下來仔細分辨道路,走了幾分鐘,“他”安全地繞進了一條小路。
路燈照不到的地方,有些暗,宋春馳察覺“自己”神經有些緊繃。
快到了嗎?
他不禁也暗自提起精神。
“他”推開了一間屋子的門,裡麵的場景卻讓宋春馳錯愕。
大廳的燈光並不十分明亮,但迎麵映入眼簾的【臨江市第三醫院】幾個字,還是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視覺衝擊。
他發誓,剛剛開的門,絕對不是這個醫院的門。就眼前這個大廳,都比開門前看見的整個房子要大。
由於從睜眼開始給到自己感官的信息,宋春馳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是被傳送到了某個副本世界裡。然而現在他不確定了。
他覺得自己很可能在做夢。所以才一推開門就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他走進這個醫院大廳,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心裡點頭,如果“自己”是個醫生,手上會聞到消毒水味也是合理的。
分診台有個護士在值班,看見宋春馳進來,對他笑了笑,“今天輪到你值班啊?”
宋春馳點頭,“嗯。”
然後直接就往大廳內側的電梯走去。
宋春馳:啊?
這種反應太克製內斂了,完全不是他的風格,打算在對話裡獲得信息的心理預期不能實現,他有些不太適應。
太不近人情了。
如果是他自己的話,肯定還要拉著護士小姐姐多嘮兩句再走的。
不說話就算了,連個笑容都不給嗎?
小氣鬼。
正在心裡吐槽,電梯到了五樓,卻恍惚聽見有一聲古怪的聲音與電梯“叮”的一聲重合,他眼前一黑。
【掙脫枷鎖之前,我們是野獸。
掙脫枷鎖之後,我們是魔鬼。
勝利者鐘愛幻想,幻想卻並不能帶來最終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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