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相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戴森品酒時仍在關注著烏銜秋,見對方同樣將酒杯貼近唇邊,那液體被對方飲入口中,墨綠色眼眸瞬間眯起。
戴森放下酒杯,舔了舔嘴唇,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雙手拿起了刀叉。
見烏銜秋也喝了酒,原來還有些遲疑的覺醒者們紛紛行動,再無猶豫地把酒喝下。
入口就是一股血腥氣,常無愒微挑眉,克製著想要飲儘的念頭,隻是謹慎地沾了沾唇,品嘗到些許滋味後,便放下酒杯。
側目一看,旁邊鐵璿璣因為之前受的傷,拿著酒杯的手都微微發抖,她顯然也懷疑這“酒”,但是在看過一眼烏銜秋的背影後,還是皺著眉,做出了“品嘗”的決定。
他心中不禁輕嘖,盲目的信任哪。
隨即又為口中殘留的血腥味而自嘲一哂。
萬存穩穩拿著酒杯,乾脆地將裡麵的液體一飲而儘。
而像他一樣,不管是被液體引誘,或者是彆的原因,乾杯的覺醒者不在少數。
水鹿徹喝了一口,那液體帶著些粘稠,連同血腥味纏綿在喉間,緊接著一股火辣之感從肺腑升起,像是有煙花在體內綻放般,傳來輕微的迸發與震動,這種體驗又刺激又古怪,讓他匆匆扔下了杯子,不敢喝第二口。
再抬眼看時,隻見那個叫戴森的自大狂已經和自家老大聊了起來,嘴邊還帶著蕩漾的微笑。
他不滿地撇嘴,沒忘記“KS”創立的目的,怎麼看那自大狂都對老大圖謀不軌,要不是顧及會影響到解鎖劇情進度,他都想衝上去給那副猥瑣的嘴臉梆梆兩拳。
現在不能打架,他隻能憋屈地用刀叉將憤怒發泄在麵前散發著香味的烤肉上。
他喵的猥瑣男,離我們老大遠點啊!
......
戴森讀不到席間嘉賓的心聲,隻專注於眼前的獵物,如同自然界的一切捕食者,他此刻擁有超凡的耐心。
“烏先生,我不遠萬裡來到華國,就是為了見你。”
“而你,讓我非常滿意。”
烏銜秋懶於應付對方的勢在必得,敷衍地看了看對麵,“我知道你是預謀已久。”
戴森讚揚地彎著嘴角。
“但在華國之內,知道我的身份的人少之又少,你在大洋彼岸,又是如何發現?”
“看來你很疑惑。”戴森眼中流露得意,“你可曾想過,你們國家有不少我們的眼線。收買,培養,投靠,滲透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隻要我想要,就有情報。”
雖然戴森說得煞有介事,但烏銜秋並沒有相信。這幾天來,無論是輿論或是他親眼所見,都表明華國對於覺醒者的管控嚴格相當,導致人們麵對異能犯罪事件陌生到驚慌失措,甚至在大部分人眼裡,覺醒者、異能都還屬於都市傳說的範疇。
如果真有所謂間諜向海外泄露信息,那輿論環境早已經是一團糟。
他看著戴森,篤定道:“是有異能者通過能力,取得了我的信息麼?”
見烏銜秋沒有上當,戴森努努嘴,“好吧,挑戰S的敏銳是我的愚蠢。”
在夜色裡,那雙墨綠色瞳孔變得幽深冷暗,使得男人帶笑的表情陰險又詭詐,話中有話地道:“你知道,這世界最有趣的東西,就是覺醒者們的能力。”
“太多,太繁雜,讓人不知道從何防備。”
他笑著說:“當我從那家夥手上拿到關於你的消息時,我就在想,假如我吃了對方,也許就會離‘上帝’更近一步。”
“當然,剛做完交易的我還遵守著契約精神,等我從華國回去,嘿......”
烏銜秋聽出了戴森那聲沉笑背後嗜血的殺意,但他此刻並不在意誰會成為對方的下一個獵物。
隻是語氣冷然道:“你覺得自己贏定了?”
戴森聞言,放下刀叉,餐巾布擦擦嘴角後,便被他取下隨意扔在了桌麵上。
“烏先生。”他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你知道我為什麼邀請他們成為我的宴會嘉賓嗎?”
原本清脆的刀叉杯盤碰撞聲霎時間停了,四周寂靜得隻聽到船下朦朧的水聲,一直在暗暗注意兩人對話的覺醒者們聽到這裡,紛紛將視線轉移到戴森身上。
戴森對此十分享受,高漲的表現欲讓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得的情緒,“我已經說過了,覺醒者的能力讓人不知道從何防備!”
烏銜秋並不意外,這麼看來,能讓戴森如此自信的原因,一定是他自身所擁有的異能。
戴森眼中倒映著遠處飛升而起的電子煙花,冰冷而絢爛。
“這是我專門為你挑選的對手。”
戴森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烏銜秋,他抬手,五指輕輕彈動,這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取得了屬於“上帝”的部分權柄,他能夠操縱、主宰自己麵前的一切。
有覺醒者發出了痛呼,似乎身上正發生著什麼變化。
烏銜秋側目觀察時,發現所有被邀請的嘉賓都表現出痛苦的神態。
水鹿徹已經站了起來,正手撐著桌麵,五指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額角也滲出了汗珠。
常無愒也以手扶額,輕輕搖晃著腦袋,試圖保持清醒。
而鐵璿璣則保持著坐姿,半趴在桌子上,看不清神情,但輕微發抖的身軀已經表明她此刻絕不好受。
萬存的反應更加激烈,他直接掀翻了麵前的桌子,刀叉杯碟啷當落地,碎片飛濺,同時他抬頭,隻一瞬間,眼神便已鎖定過來。
那眼中帶著幾分熟悉的瘋狂,烏銜秋腦海閃現水鬼和黃強的臉,幾人眼底的瘋狂如出一轍。
一個專有名詞在他心中升起——基因狂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