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容易風雅一回,邀你湖心亭看雪,你怎麼還不樂意?”宋春馳佯裝不滿,擱了酒杯,瞥他兩眼又皺眉。
越過桌子靠近來,伸手摸他袖子,又掀開大氅往裡看,“難道你出門衣服穿得不夠?覺得冷了?”
越說神情越擔憂,“是我考慮不周,你那病又沒好,不該讓你大冷天出門。”
“那咱們回況園吧。”
烏銜秋從他手裡拿回鶴氅,說:“我沒事,不急。來都來了,多好的景,不賞可惜了。”
宋春馳便又舒展俊眉,站起來走到亭邊,忽地翻身出去,走在結冰的湖麵上,用足尖點了點上麵的積雪,回頭說:“我想堆雪人!”
說著就開始行動,在冰麵上忙活起來。
雖然下著大雪,但湖麵上積雪不多,宋春馳雙手十指凍得通紅,隻能湊合堆起個小腿高的小雪人,不過他也很開心,隨手撿了幾個冰花做眼睛鼻子,又畫上笑臉,然後回頭朝烏銜秋炫耀,笑得特彆得意。
烏銜秋看著宋春馳燦爛的笑臉,突然間想,也許把他擁入懷中,自己也會被溫暖。
但當他真的走出亭子,踱過滿天大雪,把青年攏到懷裡,感受到對方火爐似的溫暖時,烏銜秋仍舊怔忪了片刻。
他意識到,在他麵前,宋春馳一直都是乖巧溫順的。
是因為這樣,他的夢中人才沒有拒絕嗎?
宋春馳比他熱情直接得多得多。又或許是因為他希望對方以這樣熱情的方式對待他——
宋春馳笑著,把冰冷的雙手伸進他的懷裡,主動揚起脖頸,帶著笑去吻他,那笑唇先試探地親他的下頜,見他沒躲避,也沒拒絕,便笑得越甜,就連臉側的酒窩都像盛了蜜,溫暖柔軟地覆到他唇上。
清淡的酒氣順著溫熱氣息融過來。
烏銜秋一抬眼,就看到宋春馳笑彎的雙眼,勇敢熱情地看著他,又用顫動的眼睫表達著羞意。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心像是被掛在了宋春馳的睫毛上,跟著他抖動的頻率輕顫,每一下顫動,都告訴他,麵對這個人時,他是那麼容易心動。
此刻,烏銜秋完全承認。
他勉強控製住湧動的心緒,放過了那雙軟唇,與宋春馳臉貼著臉,靠近涼玉般的耳側淺喘低歎。
“春馳......”
大雪紛飛,湖心亭下火爐熾熱,將壺中雪水滾沸。
高潔冷漠的雪落在溫暖火爐上的那一刻,無需言語,他早已被那溫暖融化。
......
烏銜秋慵懶地撐起半邊身子,看著窗口穿射進空曠房間的光線,輕輕捏了捏眉心。
“怎麼會夢到......”
尤其夢醒之後就開始懷念將溫暖擁在懷中的感覺,原來人動心之後會更容易寂寞。
有些過往模糊不清,但依舊存在。烏銜秋靜立在衣櫃前,默默地想:也許該找個機會......
房間的廣播喇叭突然播放起歡快的音樂,烏銜秋的思緒被打斷,並在此之後苦惱地拍了下額角,又去看手表的時間。
“嘖。忘了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