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覺得自己真正的活過。
讓她不用害怕,躺在病床上的那十年,沒有回憶值得細數。
少女雙頰酡紅,沉浸在紙醉金迷裡,被眾星捧月地推上聚光燈,又在喝彩哨鳴中演唱一首又一首時興的歌曲。
她現在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倒下沒人扶。
真的。
她這樣做了。
他們像波浪一樣柔軟熱情,托舉著她,把她簇擁進最豪華昂貴的包廂裡。
大家都歡笑著,搖頭晃腦,一瓶一瓶開著香檳,在她的石膏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傾灑狂熱而短暫的愛。
夏漾漾大笑著,笑聲和勁爆的鼓點在空蕩蕩的心臟回蕩,她知道這填不滿那兒的空虛。
這些在她臉上落下吻的男人,都想被她帶走一度春宵,可他們太醜了。
全都比不上塞繆爾。
那張絕世的臉啊,無論何時想起來,都能讓她發自內心地笑。
吃過細糠後,口味難免挑剔不少。
短暫的挑剔後,夏漾漾又被喂到嘴邊的雞尾酒拉回現實。
想他乾什麼,那個家夥心眼多得跟蜂窩煤一樣,她一塊實心磚實在是儘力了,她該慶幸自己逃出來了,再也不用回去了。
這麼想著,她主動站起來,拿過話筒,把酒水舉高:“敬過去已死!”
無數人舉起酒杯,應和她的話:“敬過去已死!!”
她坐下來,貪慕虛榮的男人們如魚得水地遊進她懷裡。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坐在了金字塔尖,勾勾手指就能操縱彆人一舉一動,她甚至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到自己死去。
這又讓她懷念,人間至味是清歡。
她真是喝多了,才會看到塞繆爾站在自己眼前。
濃烈的煙酒之中,煙氣繚繞,他看起來那麼真實,連那俊臉上永遠高傲矜貴的光彩都複刻得一模一樣。
隻是他眼神太冷了。
仿佛深冬的冰湖,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任何與他對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仿佛寒氣直接穿透肌膚,直達骨髓。
夏漾漾剛這樣想,便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緊跟著,她不悅蹙起了眉。
這個塞繆爾,她不喜歡。
怎麼連在她的幻覺裡,都那麼囂張,敢用這種眼神看她?
於是,夏漾漾兩手一摟,左兩個,右三個都趴進她懷裡。
她翹起二郎腿,眉梢高挑:“嗷?塞繆爾?你怎麼來了?”
對麵俊美非凡的男人唇繃成一條直線,衣袖裡的手臂都在劇烈顫抖,似乎在扼製著滔天的怒氣。
“好久不見,你怎麼混成鴨子了?”
“……”
夏漾漾視線向下掃,他寬大衣擺處微凸的腹部,挽唇輕笑。
“還圓潤了不少。”
話音落下刹那,風停雲滯。
一股鑽心的寒意向頸處襲來,掌風將她臉頰碎發吹起,又瞬間凍結成冰。
四周所有的人都被凍在了原地,玩偶一樣,連表情都凍住了。
近在咫尺的目光。
如同刀鋒般銳利,讓人感到無處遁形。
夏漾漾混沌的大腦終於徹底清醒,窒息感如此清晰地傳來,使她不得不正視這個突然出現的塞繆爾。
她把手扣在他冰冷的腕上,是實質的軟彈觸感。
塞繆爾看到,她的眼睛因震驚而越來越圓,越睜越大。
“塞……繆爾?”她仍是不確定地出聲。
手指陷進愛人頸部的肉裡,塞繆爾麵上覆著一層冰渣,強行壓製怒意使他臉部扭曲:“學什麼不好,學人拋夫棄子?”
大型捉奸現場,夏漾漾這時候見他,本能地,像耗子見了貓。
她立即張嘴就要說出經典的那句“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腦子突然又意識到什麼。
等等,拋夫可以理解,棄子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