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劉協的行轅剛剛抵達城中,整個天色就黑了下來。
董越一路巡視,不斷提醒守衛們保持警惕:“都打起精神,再有三五日就到了京兆。”
總的來說,這一路還算順利,並沒有出什麼大的岔子。有不少官員、富商想趁機逃跑,都被他割了腦袋,沒收了全部家產。
“過了湖縣、華陰兩地,就進入京兆尹的轄地,到時候會有人接應。”董越想到此處,緊繃的心弦也稍稍舒展。
“啟稟董將軍,天子又召見王允入宮,且屏退了所有人。”
聽到手下親兵稟報,董越忽地一怔,心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近來,天子召見王允的頻次,著實頻繁得有些反常。
“走,隨我去看看。”董越率領一眾親衛,就朝天子行宮走去。
行至宮門處,卻正好撞見天子與王允攜手從宮中走出來。
“陛下請回,老臣先行告退。”王允瞥見前方的董越,神色一緊,連忙躬身向劉協施禮,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無妨,朕再送送愛卿。”劉協並沒有察覺到宮外的異樣。
“陛下,何故對一位外臣如此恩寵?”董越朗聲問道。
“大膽,你這一介武夫,竟敢質問天子?”王允見他對劉協不敬,當即怒喝。
“王愛卿才學過人,朕不過是向他討教些學問。”王允的質問並未消除劉協對董氏的恐懼,他唯唯諾諾地應答。
董越也挑不出毛病。“外麵風大,還請陛下早些回宮歇息,不要著了風寒。”他言辭客氣,但話中卻隱約透著威脅的意思。
王允隻好轉身上了馬車。
“司徒,為何還不動手?”顏良見他上車,輕聲質問。
“顏將軍,剛才那人就是董越,今日特意來堵老夫,想必是有所察覺。”王允低聲解釋:“營救陛下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那要等到何時?”顏良有些不耐煩,他為今日的準備可謂是煞費苦心。“區區鼠輩,司徒何必擔驚受怕,且看顏某手刃此人。”
“文醜,看準時機,衝入宮中。”
顏良朝驅車的馬夫交代一聲,隨即跳下車去。
“大哥,放心!”文醜應了一聲。
他和顏良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誰也沒想到袁紹麾下大將文醜,竟扮成了一名馬夫。
此時,董越正領著親衛返回,也不過離開數丈的距離。
顏良斜拖著長刀,一路疾速,瞬間就來到他的身後。
董越的親衛並沒有發現身後來人,但宮門守衛卻看到這一幕,連忙提醒:“董將軍小心!”
緊接著,他們也一擁而上,準備製服眼前的行凶者。
顏良卻嗤笑一聲,絲毫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但他與董越之間還隔著數名士卒,為了避免董越逃了,他頓時運足力氣,狠狠將長刀擲出。
此刻,董越聽到喊聲,正扭頭回看,隻見一道銀光旋轉著劈下,直逼麵門,他甚至都沒能來得及驅馬逃離,就被顏良這一刀命中。
一條血線沿著他的眉心,直抵脖頸,轉眼間血流如注,跌落馬來。
“殺!”顏良舉臂高呼。
周圍民宅中,瞬間跳出數百名手持利刃的死士,無畏地朝那群親衛殺去。
“駕!”文醜一手持刀,一手握韁,一路長驅直入,穩穩將馬車停在劉協身前。
“請陛下上車,隨老臣返回洛陽。”王允靈活地跳下馬車,躬身朝劉協示意。
“真的?那太好了。”劉協欣喜地跳了起來。
董越已死,城中的親衛軍群龍無首。
顏良、文醜連同數百名死士,護衛天子劉協,一路衝破防守,朝黃河渡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