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橋瑁回到府邸,其弟橋蕤正在堂前等他。
“德茂,你不是跟著弘農王嗎?怎麼回來了?”
“順路回來探望兄長您!”
“進屋吧!”橋瑁有些疑惑,卻並未多言,自顧著朝內院走去。橋蕤自然也緊隨其後。
兄弟倆並肩穿過府中廊道,進入內院。
橋瑁越想越奇怪,他安排橋蕤跟隨弘農王,其中自然有監視的用意。
半年前,他之所以那麼爽快地答應劉禪的借兵請求,心中自然也是打著如意算盤的。借弘農王之名去開拓地盤,再由其弟橋蕤替弘農王掌兵,如此一來,橋氏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而如今橋蕤卻自己跑了回來。“難道是弘農王那邊出了意外?”橋瑁如此想著,卻已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質問道:“德茂,你這一彆足足半載有餘,為何不與為兄聯絡,也不給家裡寄封書信!”
“書信?我有寄啊!而且兄長每次還寫了回信,雖然隻有寥寥幾字。”橋蕤每次寄錢回家的時候,都有夾帶一封密信,裡麵主要描述弘農王這邊的具體情況。
“當真?”
“千真萬確!”
“那為何我連你一封書信都沒收到呢?這難道?”橋瑁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
不錯,正如橋瑁所料想的那樣,弘農王劉禪對橋蕤早有提防,他不僅讓劉關張三人,分了橋蕤的兵權,而且還暗地裡派人在橋蕤的密信裡做了手腳。至於橋蕤收到的回信,自然也是劉禪命人仿造的。
“如今弘農王麾下有多少兵馬?”
“騎卒三千,步卒一萬。”
“除你之外,有多少將領?”
“還有五員猛將!”
“這麼多?看來弘農王此人也不簡單啊!”橋瑁心中有些驚歎,他可以確信弘農王已完全脫離了掌控。
“你們不是才打下平原郡嗎?哪裡來的這麼多兵馬、武將?”橋瑁的信息顯然過於滯後,這也是因為被弘農王插手之後,橋氏兩兄弟間的信息傳遞嚴重受阻。
“弘農王自洛陽帶出來的,那位名叫魏延的將領,勇猛異常。接著擊退黃巾賊,拿下高唐縣城之後,他又收服了劉備、關羽、張飛這三位猛將。在前往幽州買馬的途中,更是招募到了一位名叫趙雲的將領,其勇力過人,萬夫莫當!”
“如今弘農王依仗麾下猛將,已平定青州數郡。”橋蕤簡單講述了弘農王近半年來的發展情況。
“兄長,弘農王雖算不上雄主,但也並非庸才!我們要不……?”橋蕤本想勸兄長一起去平原郡,但又想到自己的間諜行為,早已被劉禪洞悉,他隻好把接下來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
“德茂不用憂慮,既然弘農王將此事做得如此隱秘,想來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畢竟我們先前借兵給他,怎麼說也是有些恩惠的。”
“哎,如此奈何?兄長有所不知,我已將家眷送往平原了。”橋蕤歎息一聲,補充道。
“糊塗!不過大丈夫何患無妻!”橋瑁算是明白了,就他弟這智商,要監視弘農王,那太難了。“如今天下大亂將至,不如留下來與為兄一起經營這東郡!等實力強了,占領整個兗州自立為王,也未嘗不可!”
“兄長你……!難道這大漢的天下,要完了?”橋蕤完全沒有料想到,他兄長橋瑁竟還有如此大的野心。
“德茂你站的位置不夠高,目光自然也就短淺了些。為兄昔日為兗州刺史之時,就已料定今日之局勢!那場席卷天下的黃巾之亂,早已動搖了大漢的國本!”
“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兄長想稱王,這是取禍之道啊!百年前王莽篡漢,可是受到全天下人的反對,直到光武帝坐了皇位,這天下才逐漸安定下來!”
“自然要等到有足夠的實力,才能稱王。不過德茂說的也不無道理,稱王的事,不宜操之過急。”橋瑁沉思片刻,卻欲言又止。他是一郡太守,又手握兵權,已經如同一方諸侯。加上如今伐董聯盟成立,橋瑁招兵買馬也有了正當理由。這要是放到以前,那可是妥妥的謀逆之舉,要誅九族的那種。
“更何況我們手中還有何太後這張王牌,隻要她對我們足夠信任,其作用可比那劉協大多了!”橋瑁早就開始精心謀劃一盤大棋局,他之所以對何太後百般順從,可絕不是為了能進入何太後的帷幔那麼簡單。
說起來何太後也頗有姿色,身材高挑,豐滿圓潤,如果她有朝一日能效仿呂後垂簾聽政,橋瑁不介意自己成為當代審食其。
他橋瑁如今有兵、有糧、有地盤,讓他去投奔弘農王?開玩笑!在絕對實力麵前,藩王的身份有個鳥用。信不信他明天就可以強迫太後下詔,也封他個藩王。
“太後,太後她被賈詡接走了!”橋蕤弱弱地補充一句道。
“???什麼!!”大廳內的橋瑁拍案而起!“你再說一遍!”
“太後她真被弘農王偷偷接走了,就在剛剛!我親眼所見。”橋蕤為兄長的氣勢所懾,低聲複述道。
“好你個德茂,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你都看到了,怎麼不阻止?”橋瑁快要被他弟弟氣瘋了。
“我也不知道兄長的謀劃啊!而且我那時候在船上監視賈詡!”
“賈詡是弘農王的老師,他需要你來監視?我看你反而被賈詡這老頭監視了!”兄長的一番話,令橋蕤猛然醒悟。
事實上,劉禪也確實是這樣乾的,而且他還借橋蕤之名,除掉了橋瑁安插在何太後身邊的所有眼線。不然,何太後如何能夠,趁橋瑁屯兵酸棗之時,悄無聲息地出了濮陽城呢。整個過程中,由翠嵐訓練的諜探們,也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兄長!那我還回不回平原郡?”橋蕤弱弱問道,如今他的妻女可都落入劉禪的手中。
橋瑁擺了擺手,示意橋蕤自便,他已被眼前這位愚蠢的弟弟氣到不想說話。
其實這也不能怪橋蕤,他如何能料想到這半年的密信,毫無痕跡地被劉禪全部截獲呢。關鍵還仿造了回信,如此縝密的謀劃,像是出自賈詡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