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郡州牧府。
冀州彆駕閔純一直在府外等待了近兩個時辰,直到晌午過後,才獲得何太後的召見。
“閔彆駕久等了,在下荀攸,拜見大人!”
“不敢當一聲大人!”閔純回禮,又接著問道:“你是荀攸?也是潁川人?”
“正是,太後遣我前來接閔彆駕入府,請~!”
“請~!”閔純跟隨荀攸進了府邸,一邊聊起道:“前些時日,冀州牧韓大人派遣治中從事劉惠前往潁川,準備迎回韓氏和你荀氏族人!”
“我荀氏族人?不正在密縣西山一帶避難嗎?”荀攸反問。
“是啊,以韓融為首的韓氏族人和荀彧、荀諶帶領的荀氏族人,都在潁川郡密縣!所以,韓氏一邀請,你荀氏就同意舉族歸附了!”
“荀彧、荀諶兩位正是某叔父!”荀攸平靜地回道,但此刻的心中卻頓時有些不安。
他跟隨何太後從洛陽逃出來後,也沒來得及聯絡族人,但沒料想到的是,其叔父們竟想舉族投靠韓馥。雖說如今天下紛亂迭起,那潁川又是四戰之地,遠不如冀州安穩,但若真是投了彆的陣營,他荀攸就不好辦了啊!
而且此時的荀攸,更看好弘農王這邊。說起來,他那叔父荀彧娶的妻子,還是弘農王妃唐姬的姑姑,有了這一層關係,更不能支持其他勢力了。
“喔?那賢侄可願隨我一起回冀州輔佐州牧大人!”閔純竟光天化日挖起牆角來了。
“等此間事了,必往相投!”荀攸假裝答應,心中卻在拒絕閔純這把鋤頭,不僅如此,他還要阻止荀氏一族北入冀州。
穿過幾道院門,兩人步入內府,也就不再過多言語。
郡府府堂內,一陣女子的哭聲傳來。
閔純心中詫異,但又不好多問,跟著荀攸低頭步入堂內,接著又跪地拜道:“臣冀州彆駕閔純,拜見太後!”
“嗚嗚……!”閔純用眼角餘光看去,那哭泣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何太後。
“這……!”閔純被這一幕搞懵了,有些不知所措,於是朝身側的荀攸求助著。
荀攸卻隻是哀歎了一聲,輕聲道:“太後自從逃離洛陽城後,整日以淚洗麵,痛斥董賊。”
閔純點了點頭,他對董卓的種種惡行少有耳聞,但又不知如何相勸,隻得耐著性子,低頭等待。不料何太後的哭聲卻漸漸高了起來,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荀攸見閔純有些不上道,於是也跟著哭了起來,一邊說道:“主憂臣勞,主辱臣死,攸深恨自己不能將那董卓老賊碎屍萬段!”
此時的閔純哪裡還不懂,再次拜道:“太後勿憂!臣願為主分憂,不惜肝腦塗地!!”
何太後聽到此言,哭聲才漸漸低了下來,隨後轉為輕聲啜泣,接著平複了情緒,說道:“兩位愛卿,起來說話!”
荀攸、閔純聞言,紛紛拱手道:“謝過太後!”
“冀州彆駕,是吧?那冀州牧韓馥為何不來?”何太後開口就質問道。
“韓大人此刻正在鄗縣為太後督造行宮,所以派在下先行來到濮陽,安排太後北上事宜。”閔純為了忽悠何太後去冀州,故意謊稱道。
“誰說我要去鄗縣?我哪也不去!”何太後憤憤回道。
荀攸立刻接過話,故作勸說道:“太後,鄗縣那可是冀州的治所,比這兒的濮陽縣可繁華多了,而且鄗縣是當年光武帝稱帝的地方,實乃我大漢朝的龍興之地!”
“是啊!太後!董卓老賊實力驚人,那洛陽城,咱們是暫時回不去了!”閔純附和道。
“你們這些朝廷重臣不想著如何救陛下於水火之中,不想著如何誅董卓,清君側,難道竟將希望寄托於我這婦道人家身上?”何太後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
荀攸與閔純相視一眼,荀攸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後息怒,非是朝中大臣不想有所作為,實在是董卓勢大,其麾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我等實難與之抗衡。”
閔純心中對荀攸的救場頗為感激,亦附和道:“太後所言極是,我等身為朝臣,自當以身許國,舍生取義。董卓雖強,卻非不可戰勝。隻要我等齊心協力,號召天下有誌之士,定能誅滅此賊,還朝廷一個朗朗乾坤。”
“好!閔彆駕不愧為我大漢忠良!”何太後可不就等著閔純的這句話,見閔純自告奮勇,而氣氛又烘托到位之後,便接著說道:“來人!!將詔書拿出來!”
堂後的蔡文姬聞言,手捧太後詔書,走到閔純身前,恭敬遞了上去。
閔純也恭敬接過,打開一看,隻見詔書上洋洋灑灑三百字,大部分的文字是在述說著董卓的種種罪狀,直到詔書最後,閔純才看到重點。
“聯絡各路豪強討伐董卓?”閔純在心中盤算道,“如果有了這份詔書,將極大地提升韓馥大人的聲望,至於何太後去不去冀州,似乎關係不大,而且詔書最後赫然簽上了東郡太守橋瑁、河內太守王匡兩個人的名字!”
當然這兩個名字,自然不是橋瑁、王匡兩人的親筆簽名,而是荀攸剛才模仿兩人筆跡,冒簽的!其目的自然是增加這份詔書的份量。
“閔純!”何太後見他久思不語,喚道。
“臣在!”
“即刻將詔書帶回冀州,交給韓馥!令他聯合各路人馬,討伐董卓!可有何不妥?”
“謹遵太後詔令!”閔純似乎想通了,俯身誠懇地拜道。
“好!閔彆駕不愧為我大漢忠良!”何太後見目的達成,接著擺手說道:“如此,你們速速去辦吧!”
閔純聞言,與荀攸再次跪地拜道:“臣等告退。”
兩人退出府堂,荀攸看著閔純道:“閔彆駕,太後這邊就由我來照應,大人且速回冀州,謀劃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