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已經在邊關的李宴辭,並不知道青州城內發生的事情。
他此行是隱匿了行蹤的。
這次除了賑災事宜,更重要的是要查證一件事。
騎在馬上,李宴辭看向前方,手中的韁繩微微拉緊,微微垂眸,等他再回京中之時,怕是要起風了。
京中,早朝因著順文帝身子不適,半個時辰不到就結束了。
太子蒼白了一張臉,看著被內侍扶著,緩慢走下龍椅的順文帝,低垂著眼眸,掩下眼底的異色。
隻是出了大殿,太子猛烈的咳嗽了幾聲,渾身冒著虛汗,在看見皇後宮中的內侍等在一旁,出聲問道:“可是母後要見孤?”
內侍頷首應是。
眼看著就要到長春宮了,隻見辰妃帶著下人正迎麵走來。
“辰妃娘娘這是要去何處?”太子眸光微閃,語氣溫和的問道。
“聽聞陛下身體不適,正要去昭陽殿,太子殿下看著臉色不是很好,可叫禦醫瞧過了?”辰妃微微一笑,很是關切的問道。
太子聞言,眉心一緊,不過很快便神色平靜道:“多謝辰妃娘娘關心,孤的身子已沒有大礙。”
辰妃經過太子身邊,聞著太子身上那淡淡的香氣,唇角一勾,闊步往昭陽殿方向走去。
太子到了長春宮,隻見皇後將宮人都遣了出去,他一時間有些狐疑,不過到了內殿,見舅舅蔡朗也在,便明白了皇後的用意。
“兒臣見過母後。”太子走過去,對著皇後行禮含笑道。
“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多禮。”皇後微微抬手,示意太子坐下,蹙眉道,“不是說小傷嗎,怎麼這麼久了,麵色還這般憔悴?”
蔡朗一直打量著太子的臉色,他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隻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利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今日進宮,見到皇後和太子後,心口一鬆。
“舅舅今日怎麼進宮來了?”太子坐下後,拿起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夏日炎炎,他本就身子虛弱,又加上之前“受傷”,不過是從正陽殿到長春宮,就讓他有些喘不勻氣。
“青州賑災的奏折,殿下可有瞧見?”蔡朗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他,目光在他臉上定了須臾,終是沒忍住,上前一步道,“臣聽說東平郡王在青州可是大動乾戈,絲毫沒有留情。”
“留情?”太子輕笑一聲道,“李宴辭是父皇手中的一柄刀,他何時會留情麵了。”
“再說,隻要你將事情處理得乾淨些,李宴辭又能發現什麼呢?”太子神色平淡地瞥了蔡朗一眼,“舅舅如今年歲大了,膽子卻變小了。”
蔡朗聞言,心中些許不悅,麵上不顯,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皇後,為了太子能順利的登上那個位置。
皇後坐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隻垂眸看著新染的丹蔻。
“當年偷換軍械一事,孤已經為舅舅處理乾淨了,舅舅放心就是,隻這次的賑災糧……”太子的手輕輕地叩擊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蔡朗。
蔡朗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連連點頭道:“臣知道如何做,太子放心,那些人定沒有機會在京中開口。”
“做得彆太刻意了。”太子漫不經心道。
蔡朗走後,太子才抬眸看向皇後,輕聲道:“母後,剛才兒臣做得可對?”
皇後心中一凜,不知道何時,眼前這個兒子在她麵前不再事事順從,笑容不變,說話的語氣也沒有變,但皇後卻知道,太子已經慢慢的開始脫離她的掌控。
微微頷首道:“你大了,這些事情,往後也都需要你自己處理。”
太子聞言,嘴角笑意漸大,看了一眼殿中,道:“夏日天熱,母後宮中怎麼不多擺幾個冰鑒?”
“母後年紀大了,冰用得多了,夜裡睡不好,倒是你,已與太子妃成婚兩三年了,怎麼還沒有動靜,之前胡禦醫給你開的藥,可還用著?”皇後問道。
太子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笑著點了點頭,道:“最近養病,藥便停了,母後放心,兒子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