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也不拖遝,將他拖出來後,拿起酒壇,扯下人皮麵具,直接將酒潑灑在這人臉上。
見他悠悠轉醒,楊炯冷冷地看著他,喝道:“你是李寶?”
這人剛一醒還有些慌亂,待聽到楊炯的聲音後,冷漠道:“你是誰?那兩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呢?”
楊炯麵色冷峻,掏出鎮南侯金令,扔給他罵道:“你個水兵指揮當得真是稱職,被自己手下給架空綁架,當真是蠢到家了!”
李寶拿著金令,看著上麵金晃晃的鎮南侯三個大字,再環顧四周,看見遠處倒在血泊之中的光頭巡檢和生死不知的丁巡檢,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當下恭敬地舉起令牌,大聲道:“卑職登州水兵指揮李寶,見過鎮南侯!”
“哼!”楊炯冷哼一聲,拿回令牌,一言不發。
“卑職罪該萬死!”李寶見此,滿臉羞愧,再次行禮。
“你確實該死!一個堂堂五品指揮,能被兩個巡檢給兵變囚禁,你乾什麼吃的!”楊炯冷聲喝罵。
李寶垂首,一言不發。
“說話!”
“卑職無話可說,要殺要剮,全憑侯爺做主,卑職絕無怨言!”李寶大聲回應,一臉的羞愧和自責。
“哼,你闖下的禍,想讓老子給你善後!沒門!趕緊給老子整頓水兵,現在馬上指揮水軍去北長山島劫了餘大娘的船!”楊炯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罵道。
李寶聞言,眼眸重新煥發鬥誌,大聲道:“侯爺放心,卑職實在沒想到跟我出生入死十幾年的兄弟會出賣我,如今賊已伏誅,卑職這就去奪回指揮權。”
言罷,轉身就朝艙外走去。
楊炯也不多言,拖著昏迷不醒的丁巡檢,王修緊隨其後,一同走出了駕駛艙。
還沒走多遠,就聽見從桅杆附近傳來喊殺聲,楊炯皺著眉頭加快了腳步。
當來到桅杆處,但見李澈和文竹兩人在眾多水兵中來回穿梭,打得近百水兵連連後退,不斷叫嚷。
楊炯心中苦笑不已,當下直接朝李寶命令道:“讓他們住手,那是我的人!”
李寶點頭,大吼道:“全都給老子住手!”
眾人聞言一愣,紛紛看向李寶,有人疑惑、有人驚訝、有人麵不改色,神色各異,不一而足。
李寶將眾人神色看在眼裡,緩步走到高處,大聲道:“丁江二人,囚禁了老子,假傳命令,妄圖奪權,如今二人皆已被抓,本指揮既往不咎!現在聽我命令,即刻變換航線前往北長山島,強拖船隻!”
眾水兵聞言一愣,心中震撼不已,這巡檢要搶奪指揮的權,還囚禁了指揮,這是瘋了嗎?如今還被指揮給抓住了,那他們這幾日到底是執行的誰的命令?這對於他們來說,太過於震撼,當下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遵命!”一人迅速回神,大聲呼喊。
李寶見此,大笑道:“好,你小子過來,叫啥名字!”
“卑職段傑,十一年衛兵!”這人挺起胸膛,大聲回應。
“可會看海圖?”李寶又問。
“回大人,卑職做三等勤雜兵的時候,一直負責整理清掃海圖倉,看得明白。”段傑不卑不亢地回應。
李寶點頭,大聲道:“我現在升任你為副官!即刻整頓水兵,出發!”
“是!”段傑高聲應喏。
楊炯見李寶穩住了局勢,便走到李澈和文竹身邊,問道:“怎麼回事?”
文竹率先回應:“底倉發現了三十幾個高麗人,我聽他們言語,是要跟著那兩個巡檢謀害李寶。我聽了半天,確定李寶不在底倉,就打算出來尋找。剛出來就看見梧桐跟彆人打起來了,我看他們還想用弓箭,來不及多想,就直接打傷了他們的弓箭兵,衝散了他們的弓箭陣地。”
楊炯點頭,看向李澈,笑道:“你這氣鼓鼓的模樣,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姐夫!嗚嗚嗚!”李澈喚了一聲姐夫,抱著楊炯就哭了起來。
楊炯見此一愣,麵色一冷,拉著她到無人處,揭下她的人皮麵具,輕聲安慰:“梧桐彆哭,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幫你出氣。”
李澈聞言,更是委屈,哽咽道:“那個人……讓我……讓我做他兔子!我不知是什麼意思,怕壞了姐夫的事,就答應他了。弄完桅杆後,那人卻纏著我不放,還要對我動手動腳,我氣不過就打了他!被彆人看見,就打了起來!”
楊炯皺眉,拉著她走到剛才李澈指的那人麵前,輕聲道:“為什麼沒打死?”
“我怕壞了你的事!不想給你添麻煩!”李澈委屈巴巴,小聲回應。
“傻丫頭,你能給我添什麼麻煩?”楊炯搖頭苦笑,看著被打成重傷的郎將,眼眸森冷如刀。
當下直接托著他走到船側,用繩子將他雙腳綁起,而後一腳踹入海中,繩子末端係在船舷,隨著船動,拖拽而行。
做完這一切,擺手示意李寶乾自己的事去,轉身朝李澈鄭重道:“你的武功是依仗,不是束縛!不要在意彆人的想法,彆想那麼多,以後彆人再欺負你,直接打死了事。”
“我……我總是闖禍!嗚嗚嗚!”
李澈心裡悲傷極了,每次都是自己把姐夫的事弄糟,若是他罵自己兩句她還好受些,可他卻總是寵自己,還給自己出氣,這讓她更覺得自己沒用。
楊炯抱著她,輕聲安慰:“傻丫頭,哭什麼?你沒事我開心得緊了,你若真被這醃臢貨占了便宜,那我可得後悔死了。我答應了姨娘要好好照顧你,若是你出了事,叫我如何跟她交代?
你什麼性子我還不了解?能闖出什麼禍來?你看,咱們這不是都達到目的了嗎?不過你有一件事確實讓我很生氣!”
“什麼事?”李澈淚眼朦朧,小聲問道。
“你下山的時候,彆人惹了你可都沒有好果子吃,怎麼現在要考慮這麼多呢?你性子本就純真好騙,這樣叫我以後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去闖蕩?”楊炯皺眉訓道。
“我……我那時小,不懂事。”
“你現在就大了嗎?還沒到五月呢,你過生辰還早呢!你給我記住,我不是你的絆腳石,是你的依靠,以後不許想很多,受了委屈就給我打死對方!不過方法要優化一下,你怎麼不知道在暗處動手嘞?”楊炯先是訓斥,見她淚眼朦朧的小模樣,心中又舍不得,轉而柔聲問道。
“呀!我真是笨蛋,當時氣急,怎麼就這般衝動了呢!”李澈恍然,懊惱地敲著自己的腦袋。
楊炯見她被自己轉移了心情,已經沒了悲傷之情,當下也不多言,拉著她找到王修,問道:“你如何聯絡海盜?”
“你這不是成功了嗎?還需要後手嗎?”王修小聲道。
“嗯,我們去北長山島,你要讓海盜去砣磯島,那邊還有餘大娘一半的船。還有一點,多個後手不算壞處,在海上總要有自己人。”楊炯輕聲回應。
王修點頭,鄭重道:“我需要一艘快船。”
楊炯點頭,找到李寶,要了一艘船後,目送王修離開,眼神晦暗難明。
“姐夫,你不相信她?”李澈小聲問道。
“這女人太會偽裝,說的話半真半假,手段高明非常。她養著這麼多船隊,卻不見她養過什麼兵,她情報很厲害卻不見給她提供情報的人,那她怎麼報仇?這仇恨有來已久,若沒有我,她就不報仇了嗎?所以我猜她還有事瞞著我。”楊炯淡淡回應。
“對哦!我說她怎麼拒絕文竹姐姐跟她一起去,莫不是那砣磯島就是她的養兵之地?”李澈附和道。
楊炯沒有回應,看著沒入黑夜的王修,笑道:“我對你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