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鳴謝:啊啊怎麼這麼多重名的、的大神認證!特此加更!>
李瀠俏臉含霜,蓮步輕移,隨楊文和直趨殿門之前。李瀠行至二狗身前,朱唇輕啟,冷冷問道:“這便是那殺害我母,謀害我弟的泥鰍?”
“回公主話,正是此人!”田令孜忙躬身行禮,恭敬應道。
李瀠美目之中寒意更甚,寒聲又問:“你能剮他多少刀?”
田令孜咬牙切齒,恨聲道:“依這畜生的身板,奴才擔保,三千六百刀下去,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瀠微微搖頭,神色淡淡:“不急,本宮識得幾位杏林聖手,有他們相助,剮上四千刀絕非難事。”
言罷,回首向後,輕聲吩咐:“阿婭,你與田令孜好生商議,將你那些手段,儘情施展出來。”
“遵命,公主!”阿婭眼中放光,瞧著那半昏半醒的二狗,抬手一揚,一把百花奇癢粉便飄飄灑灑落了下去。見二狗瞬間驚醒,張嘴欲呼,阿婭順手抄起一條蛇,便要往他口中塞去。
“莫要將人弄死了!”李瀠輕斥一聲,再不多看,款步邁入殿門。
抬眼望去,隻見高台之上,皇帝安然穩坐,而殿下李溢卻癱倒在地,生死不知。李瀠那雙本就深邃冷豔的眼眸,刹那間仿若霜寒徹骨。
“梧桐,來見過你四哥四嫂。”李瀠邊說邊疾行數步,上前扶起進氣少,出氣多的李溢。
李瀠喉間輕動,終是隻說出一句:“小弟,姐姐回來了。”
李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目中淚光閃爍,哽咽著:“三姐,我……”
“莫要再言,姐姐知道,知道!”李瀠輕輕拭去他嘴角血跡,柔聲慰藉。
李溢像兒時一般,露出幾分孩子氣的笑容,繼而長歎:“我終究還是娘眼中最可憐、最不聰慧之人,連這等事都辦不妥當。”
言畢,劇咳數聲,心血如注,順著嘴角汩汩湧出。
李澈在旁淚如雨下,緊緊抓著李溢的手,急道:“四哥,你瞧,這是嫂子給我繡的鞋,我平日裡都舍不得穿,今日歸家,特意穿上見你。”
李溢無力地攥緊李澈的手,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好,好!你嫂子這可是頭一回繡鞋,靜宜,快看,梧桐歡喜著呢!”
袁靜宜用力抹乾淚痕,將李澈攬入懷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笑道:“好妹妹,你四哥說你喜愛,我原還不信,可心裡也著實高興了許久。如今見你穿上,嫂子這心裡,歡喜得緊。”
李澈瞧著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嫂子,悲憤填膺,抱住袁靜宜放聲痛哭。
李瀠緊緊握住李溢的手,仿若往昔般嗔罵:“小鼉子,你就不能等姐姐歸家麼?小時候皆是姐姐替你出頭,怎地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成?”
李溢聽著這熟悉又親切的聲音,往昔總覺三姐性情冷厲,輕易不敢招惹,此刻再聞,卻滿心都是溫暖,隻覺怎麼也聽不夠。
“姐!咱莊家人,沒有孬種,我怎可叫他們小瞧了!”李溢奮力挺起胸膛,似是要表明自己已然長大成人。
“你呀,自幼心思便重,叫姐姐說你什麼好。”李瀠輕歎一聲,強抑悲意,從身後取過一個布袋。
打開布袋,微笑著說:“小鼉,姐姐給你帶了好些糖來。瞧,這是蜜糖,這是麥芽糖,這是果脯糖,還有蘭蔻坊的奶糖,這個,這個可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花花糖,來,姐姐喂你。”
說罷,拆開一枚花花糖的糖衣,便要送入他口中。
李溢見狀,淚水奪眶而出,一口心血噴湧而出,氣息愈發微弱,生機肉眼可見地漸漸消散。
袁靜宜抱起李溢,輕聲道:“姐姐,夫君曾與我說,小時候不喜母後格外照拂他。如今我夫妻二人,想來是丟了莊家的顏麵,連這等簡單之事都辦砸了,還有何顏麵再吃姐姐的糖。”
“你這說的是什麼傻話!”李瀠哽咽著嗔怪。
袁靜宜淺笑嫣然,自懷中掏出一塊珍藏許久的花花糖,抱著李溢,滿是歉意:“夫君,這是我給你留的花花糖,原帶了許多,卻不想都被他們奪去,隻偷偷藏下這一塊。雖說臟了些,也碎了,可這是咱們自家的糖,是你妻子袁靜宜給你留的,可莫要嫌棄。”
李溢死死握住袁靜宜的手,喉間滾動數下,卻再也無力發聲,仿若喉嚨被什麼緊緊鎖住了一般。
“好,我就知道夫君不會嫌棄。”袁靜宜細心整理鬢發,讓眉眼愈發分明,而後輕輕將花花糖放入李溢口中,欣喜問道:“夫君,可甜?”
李溢含著糖,目中滿是歡愉,仿若重回兒時母親偷偷塞糖的那日,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近乎嘶吼,發出的聲音卻比蚊蠅振翅還輕:“妻糖,甚甜。”
言罷,氣絕身亡。
李瀠將帶來的糖輕輕置於李溢掌心,拉起李澈起身,玉手指向高台之上的李泠,寒聲道:“為你四哥報仇!”
李澈一抹淚痕,反手抽出身後鐵劍,聲若冰寒:“滾下來!”
皇帝冷冷睨視眾人,目光落於李瀠身上,問道:“你不在西夏好生待著,跑回來作甚?”
“送你最後一程!”李瀠語氣冰冷,仿若三九寒天的霜刀。
皇帝聞言,怒目圓睜,嘶吼道:“你這混賬東西!朕本要留你與楊炯在西夏活命,你為何回來?還有沒有半分良心?”
李瀠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冷笑:“你留我與楊炯性命,不過是怕誅殺左相後,其門生反撲,你信不過李淑能鎮得住他們,又怎會是真心為我好?”
皇帝一時語塞,沉默不語。
李瀠見狀,冷笑不止,繼而又問:“李淑呢?怎不見她蹤影?莫不是怕了?我不在之時,她不是鬨得挺歡?”
“漟兒不也未曾現身?”皇帝看向楊文和,冷笑著反問。
楊文和抬手製止還要開口的李瀠,沉聲道:“你殺了我,如何安撫朝堂?大公主一介女流,以姑姑身份,怎能服眾?”
皇帝望向這位多年老友,笑道:“三個公主與一個皇子,外加天波府、顏夫子、欽天監、中樞召令,兩位國公,三個半殘世家,半個朝堂,能否與你的門生抗衡?若北伐軍歸來,近十萬精銳,又能否鎮住場子?”